第17章 懂事的绣娘春芽

唐枝儿一口恶气提在心头。她生怕唐小苔把猪圈的事情抖出来,连忙拉扯嫂子张氏的袖子哭诉。

“娘!她要血口喷人。女儿没有推她,她肯定要诬赖女儿!女儿没有把她推进猪圈!她这头猪粪和女儿没有关系!”

一群妇人更狐疑地望着唐枝儿和歪头看起来快要不行的唐小苔。

嫂子张氏板起脸,低声宽慰她道,“你推了就推了呗,不就是个不得宠的二房春苔么,你推她,家里人还能说你啥?有啥大不了的事儿。”

唐枝儿这才心里暗自高兴,把心里大石头落地。

呵。她大房一家就是能横行欺压二房!就算众嫂子们知道她把唐小苔推了又怎么样?唐家人都是站在她一边的。

顿时唐枝儿后背也挺直了,气也更顺了些,恨不得想要把她娘说的话对唐小苔再说一遍。

她要让唐小苔知道,在唐家,就算她欺辱了她,也没人会站在二房这。

突然。

唐小苔抬起眼,哼哼唧唧道,“嫂子,我这身猪粪是自己摔的,刚才我从猪圈出来的急,跌倒了。”

周围一片安静。

嫂子张氏更狐疑地望了望唐枝儿。

唐枝儿也美目圆瞪不明白怎么回事。

明明是她推的唐小苔,但唐小苔为什么偏偏是她自己摔的?

唐枝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里更是硬气许多。

反正唐小苔就一口闷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呗。不管是她推得也好,还是唐小苔自己摔的也好,她都不会被唐家问责。

但突然,唐小苔下一句话,让唐枝儿吓得魂飞魄散。

“嗤。”

唐小苔手指对着梁上一指,众嫂子妇人们也跟着仰头一看。

唐小苔指着梁上猫着的慕容承,悠悠道,“我就是听到动静才奔来看,跑得急跌到了。”

刹那间,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妇人惊恐到张大嘴,瞳孔骤缩。

男人!

还是长工阿承!

长工阿承出现在鸡圈屋梁上,娇生惯养的唐枝儿也恰好出现,这说明什么?

众妇人嫌恶地捂住鼻子,不想唐小苔身上的猪粪味飘进她们鼻子里,也没人觉得长工阿承会专门来和一个被猪粪浇淋的姑娘私会。

那么长工私会的对象只能是一个人,唐枝儿。

唐枝儿吓得花容失色,俏脸煞白,忙不迭就要和嫂子张氏解释。

“娘!娘!你听我说,春苔是我推的,春苔她就是我推的!我从没想过私会男人,我就是专门跟春苔来猪圈,就是为了推她。我绝对没私会男人啊!”

她说出实情,却没有人相信她。

抓狂。

“啪——”

嫂子张氏甩起一个大耳刮子把唐枝儿抽飞,顿时唐枝儿俏脸高高肿起,眼眶摔到乌青,重重跌落在地。

嫂子张氏听着耳边妇人们的讥笑和污言秽语,恼羞成怒到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赤红。

“好你个贱蹄子!居然给老娘没脸?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还给老娘见野男人?俺就说你早上打扮骚模骚样干嘛去了,原来是……”

整个鸡圈震荡开嫂子张氏出离愤怒的藤鞭抽打声,和唐枝儿悲戚的哀嚎,和众妇人们对唐枝儿指指点点的嗤笑声。

好一顿鸡飞狗跳。

唐小苔心情很好地仰头望向横梁上的慕容承。

慕容承脸色黑沉,心情很糟糕。

他居然再度被这个农家丫头利用!他好心救她,居然被她描成和唐枝儿私会的野男人?

唐小苔对梁上比了个“三七”的手势,无声的嘴型在说。

“我七,你三。”

愿赌服输。

顿时慕容承整个人更不好了。

不等他眯眸恶狠狠威胁唐小苔,唐家男人已经抄起棍棒奔来。在金主家私会受宠的金主闺女,不论是哪个唐家男人都不能接受。

“你,狠。”慕容承无声地还了唐小苔一个手势,咬牙切齿地转身就走。

他身形掠出道残影,一转眼就没了人。

唐小苔非但让唐枝儿吃了瘪,更是拿下和慕容承的赶集分成比例。

这下唐枝儿就算再想陷害唐小苔都要掂量掂量她有几瓣脸能送给藤鞭抽。

……

唐小苔干完半个上午的活儿后,大大方方地问嫂子张氏领了一大盆薄粥就回了后屋。

后屋里。

唐富强正躺在硬板床榻上休息,他的蛇毒已经退去许多,可还是昏昏沉沉。

唐小苔蹑手蹑脚的端了一大盆薄粥就后屋,赶忙分给弟弟妹妹们喝。

“豆子。”唐小苔压低嗓门,生怕惊扰醒休息的爹。

豆子正努力和绣花针奋斗,他转头一看欢喜地压低声惊呼一声,连忙过来帮忙舀粥。

“娘,你喝。春芽这是你的,虎子,你多吃点。”

娘秦氏恢复了不少生气,唇上都红润了许多。

唐小苔望着弟妹们满足喝粥的模样,有看了看几案上的绣花描样,不免有点心疼。

春芽这两天跟着娘秦氏学绣工,天天低垂着头,小小年纪就越发稳重,有点小老太的味道。虎子年幼,却把绣花当作唯一的消遣游戏,天天盯在娘和春芽后头倒是越发像姑娘家。

豆子年长,他手指本就不灵活,这几天被绣花针戳成筛糠般,手指尖上满是洞眼。

“娘,我试试。”唐小苔扯过一张空白的帕子,学着春芽绣的花样开始一板一眼的穿针。

三平绣,一编绣。两下锁绣,后转钉绣。

唐小苔将眼睛都瞪直了,这才堪堪把编绣绣上。这巾帕的布料眼也太细小了吧!

娘亲秦氏含笑道,“春苔丫头,学双面绣的绣娘都是四五岁的娃娃。你这年纪,指骨定型了,指发力也不利索。哎,小心!”

不等秦氏说完,唐小苔已经被绣花针戳出一个血洞。

“好痛。”

秦氏连忙温柔地凑上前吹吹。豆子和春芽也学着凑上前一起吹吹。

“阿姊,吹吹就不疼了,有春芽在,阿姊不用学。”春芽笑眯眯的,眼底很有神采,“阿姊,娘说了双面绣最重要的除了绣法还有线的粗细。编上两个结就要换一根线,经常要三四根针一起穿呢。”

唐小苔一听,只觉得手指尖更痛了,“还要三四根针?这一根针就够难的了。”

春芽捂着嘴笑,她和秦氏笑成一团的时候越发像秦氏。

“阿姊,家里学绣活有俺,娘说了,俺这年纪学绣活最合适。娘也是五岁拜师的呢。”

唐小苔又试了几回,整整半个上午只绣成十分小的一小块,还被秦氏摇头“不行啊,得拆了重绣,这针脚太凌乱,潦草了。”

终于,唐小苔叹了口气,默默地放弃刺绣工艺。自己还是种田养家吧,绣娘什么的精细活儿,不合适自己啊。

等豆子从寡妇林氏那把馊豆腐带回来的时候,唐小苔已经从灶房拿来了几味调料。

“阿姊,你要馊豆腐做啥子,这都坏了。”

唐小苔笑眯眯道,“绝对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