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庄公姬寤生逃到新郑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城上的守军看见是国君,慌忙打开城门,迎接国君进城。
新郑,大殿内。
看见郑庄公进入殿内,原繁、高渠弥立刻起身道:“臣等恭候君上多时。”
原繁率先说道:“依君上旨意,臣等日夜赶制守战之具,现新郑城内物资充足,驻有1万士兵,若强行征召,亦还有万人之众,足以抵周军!”
原繁、高渠弥都很默契的没有去问郑军伤亡多少,毕竟很明显,公子吕生死未卜,而护卫着郑伯返回新郑的也只有寥寥几千,要知道郑庄公在准备繻葛之战前可是出动了郑国几乎全部士兵。
繻葛之战,郑国出动了300乘兵车,一兵车至少10人,郑国战斗的士兵也有3万余人,3万大军在当时并不少,相反还是非常多的军队。春秋首霸齐桓公,全盛时期兵力也就3万多,而到了春秋中后期的“王者”晋国,兵力也只有15万,要知道晋国的强是真的强,西边压制着秦国无法东出,东边压制着齐国无法入住中原,而南方的霸主楚王那么多次北侵也只有楚庄王做到了入主中原。
根据《左传》记载,在郑庄公治理下,郑国巅峰时刻拥有10万军队,现在郑庄公刚刚接手郑国,还未达到巅峰时期,这3万大军的几乎全军覆没也是给了郑国沉重打击。
“唉,我郑国儿郎阵亡如此之多,寡人有愧于列祖列宗啊,高渠弥,汝速去召集众将来议事……”郑庄公捶胸顿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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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葛,行宫内。
“陛下,臣还有一事告知,此战我联军虽大获全胜,但俘虏敌军众多,有约万人之众,并且我军粮草不足以供给这万人俘虏,敢问天子如何处置?”虢公问道。
“易哉!将其兵戈解下,使陈军看管,押送至洛邑,充当劳役,等战后结束,各协战国皆可来领走属于自己的劳役。”周桓王一拍脑门地说道,“对了,刚刚虢公提到粮草问题,予一人想问问爱卿,我军中粮草可够支撑多久?”
“启禀天子,粮草已不足矣,仅可够联军再用半月,另外我大周粮草亦不足矣。”虢公躬身说道。
“怪哉!这几年我国风调雨顺,粮草为何不够?”姬林不解地问道。
“丰收是真,只因郑伯偷割王室私田之麦,所以不足。”
周桓王听到此话,心中所思:前世春秋郑国穷兵黩武,郑庄公鼎盛时期更是有10万大军,比起春秋晚期晋国也不相让,郑国领土巅峰也仅有400余里,而现在,周王畿仍有600里之广,虽有陆浑、伊洛戎侵占王室领土,但也仍有300里之地,再被郑伯偷割麦子,那怎会供养不起这1万军队?只能是因为王室公族与大夫食邑侵占严重,井田制崩坏的厉害,看来废井田开阡陌要提上日程了。
“无碍,先按照周公之计,开赴新郑,为今之计速战速决为上!”周桓王决定道。
两天后,新郑外。
“陛下,为何还不攻城?吾等为何要在城外驻扎,围而不攻?”周莱不解地问道。
“莱,汝当多读读兵书了,古之贤者曾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予一人占据大义,一会儿汝就能看到了。”周桓王笑道。
只见周桓王说道:“周公,劳烦你了。”
周黑肩一人一车赶到城下,大声说道:“郑伯欺压百姓,穷兵黩武,此乃不仁;偷盗王室私田,拒不承认,此乃不忠;假传王命,攻伐他国,此乃无耻;逼死共叔,囚禁母亲,此乃不礼,而后演戏,掘地见母,反而让尔等称赞,这等不仁不义不礼不忠不伦之人,尔等为何还要追随!繻葛之战、长葛之战,郑伯大败,其指使祝聃箭射天子,幸天子乃有文王保佑,方能无事;我王师俘虏郑军万余人,其中有尔等兄弟、父子,我王师乃天命所向,若尔等解甲归降,可免一切之罪,望尔等好自为之!”
周公的这段话当即让城上士兵产生了骚动,窃窃私语。负责城防的瑕叔盈当即喝道:“聒噪!谁要再私论国君,军法从事!”城上立刻停止了骚动,但一颗种子已埋进了众人的心中。
夜晚,忽然万箭齐发,大量的布绢射入城内,布绢所书大多为辱骂郑伯,劝降城内百姓的话语。又忽然亮起如海潮般的火把,齐声呼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时归降既往不咎!”
城中国人开始了大乱。
“报!启禀君上,城内疑似出现国人暴动,望君上早做裁决!”传令兵立刻跑到寝宫喊道。
大殿内。
“原繁、高渠弥,尔等速领郑军镇压罢。”郑庄公姬寤生心力交瘁地说道。
这时颍考叔出来说道:“君上,容臣斗胆:城内民意已失,即使固守业已大势已去,不如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