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国内局势“精彩纷呈”,引得吃瓜群众欣然往之。
太尉刘裕当仁不让,决定提前率水军西上与前锋部队会合,一道伐秦。
可刘裕的前锋们比他还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提前向西发动进攻。
也不怪这些先锋将领不听话,毕竟后秦为了平叛向西抽调了大量兵力,导致潼关一带防备空虚。
诸将认为机不可失,若等刘裕到来再出发,恐贻误战机,便机断而行。
急先锋王镇恶最先一步从洛阳出发,沿着洛水西上宜阳,从南方迂回进军渑池。
渑池对于王镇恶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想当年前秦覆灭,关中扰乱,年仅十三岁的王镇恶曾流寓至此地。
如今再回故地,当年落难的公子哥俨然已是统帅雄兵的一代名将。
纵然封侯拜相,他仍旧不忘故人李方的恩德。
当年他曾许诺过此人:“若遭英雄主,要取万户侯,当厚相报。”
而如今亲至李方家中,升堂见母,酬谢重金,同时任命李方作了渑池令。
做完这些琐事之后,王镇恶又遣毛德祖进攻后秦弘农太守尹雅据守的蠡吾城。
熟料刚一交战,秦军大溃,主将尹雅被生擒。
毛德祖见尹雅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对俘虏的尹雅也就放松了看管。没成想看似弱不禁风的尹雅却忽然“飞将军”上身,袭杀了看守他的兵卒,一路逃回至了潼关。
王镇恶见状则引兵径前,疾趋至潼关。
只见到山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王镇恶之所以这么着急来潼关,可不是来这里吃一口潼关的肉夹馍的。
此地是关中的东大门,北依黄河,南靠秦岭,地处黄河渡口,乃进出三秦之钥匙,晋军只有过了潼关方可畅通无阻的驰骋关中平原了。
可如此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塞,秦军又怎能会让晋军轻易取得。
千百年烽烟际会,如今又将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角逐。
先锋军的另一路大军檀道济、沈林子部,刚开始的时候同样进展顺利。他们自陕北渡河,顺势平推了襄邑堡,吓得河北太守薛帛一路逃奔至河东。
然而,当这一路晋军想要继续前进,夺取军事重镇蒲阪时,却未能攻克,甚至另一路进攻匈奴堡的时候,竟然吃了败仗。
究其原因大概是姚恢败亡的速度着实太快,以至于后秦主力及时援东线,如此一来守城之军比攻城的人数还多,晋军又如何取胜。
不明所以的晋军在打听之后才得知,秦主姚泓以命东平公姚绍为太宰、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改封鲁公,使督武卫将军姚鸾等步骑五万守潼关,又遣别将姚驴救蒲阪。
如此一来,晋军本来想趁后秦内乱,从中得利的取巧想法就落空了。
面对蒲阪城坚兵多的现状,晋军陷入两难,强攻则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攻又会拖延时间。
无奈之下沈林子提议与王镇恶合势并力,在潼关与敌人展开决战,只要拿下潼关,蒲阪则不攻自破。
檀道济觉得有理,遂从之。
三月,檀道济部率兵南下至潼关。
新官上任的秦鲁公姚绍,没想到自己手握雄关,居然还有人前来送死。
于是决定引兵出战,给檀道济道济、沈林子部点颜色瞧瞧。
檀道济、沈林子部攻城人数或许不够,但依靠兵车坚阵,固垒不战,也未必怕了秦军。
秦军向其发动冲锋,却如踢在铁板之上。
抗晋总司令顿感失了面子,也来了脾气,想我姚绍打遍天下无敌手,还奈何不了你小小檀道济。
于是潼关关城也不想守了,集合全部兵力再度攻来,企图在气势上压垮晋军。
不料姚绍火没烧起来,差点烧到自己。
姚绍在后秦虐虐菜还可以,真正打起外战还差了些火候。
檀道济到底是名将,一眼便觉察出秦军虚张声势,于是果断与副将沈林子、王敬等逆冲秦军。
秦军没想到晋军如此不要命,立足未稳之间,将士惊散。被晋军大败,斩获以千数。
秦军狼狈至此,姚绍只得引兵退还定城。
吃了败仗的姚绍很不服气,对着一路左右叫嚣道:“檀道济小儿只知道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单挑,你别看他现在闹的欢,只要我分兵断绝其粮道,他准玩完。”
于是,姚绍派遣姚鸾把守大路要道,企图断绝檀道济的送粮道路。
姚绍的想法很好,只是他没想到自家军队的战斗力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曾经兵败被俘的秦将尹雅主动请缨,打算趁此机会一雪前耻,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倒霉蛋尹雅甚至连晋军的运送粮草的队伍都打不过,再度被俘。
不过此人胜在能说会道,后来晋军将其交付刘裕处置时,他高呼:“明公将以大义平天下,岂可使秦无守信之臣乎!”
这一顿马屁拍的刘裕很舒服,刘太尉高兴之余也就将这等小角色放生了。
虽然晋军小胜不断,但却不足以击垮秦军。
秦军据险拒守,且以深沟高垒以自固,晋军就是再能打也毫无办法。
闪击战渐渐的转为了持久战,刘裕最为担心的事情即将要出现了。
客场作战悬军深入的晋军由于战线又太过漫长,补给难以跟上,粮草很快就要告罄了。
前锋总指挥王镇恶不禁望城兴叹,潼关一带大大小小的城池有一座算一座皆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类型。
王镇恶并非没有信心攻城拔寨,只可惜巧妇难解无米之炊。
但他不能放任粮草危机的爆发,一方面,他依靠祖父王猛的阴德,亲到弘农督上向老乡借粮;
另一方面,只得厚着脸皮去找自己的老大刘裕求遣粮援。
当王镇恶的使者急急忙忙在黄河边上找到了刘太尉,刘裕便已然猜出七七八八。
不等使者开口,刘裕便一把将其拉倒靠北的船窗,指着河边的魏军怒喝道:“你们王大将军很威风么?我语令勿进,就是不听,非要轻佻深入,现在想要我火速驰援,想一想对面的魏兵答不答应!”
原来并非是刘裕愿意踟蹰不前,他还未率领水军入黄河的时候,便向北魏提前打过招呼。
可即便刘裕的未交水平再高,在利益面前,也难以挑拨后秦与北魏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