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斗米教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兵权任你权势滔天,亦不过是空中楼阁。

司马元显如鲠在喉,环顾四周竟发现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他虽然官很大,但是手上却没有靠谱的军队。

一想到军队,他满眼火热,自己贵为扬州刺史,手下有权又有钱,拉扯一支军队岂不手到擒来。

于是乎,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曹操当年募兵屯田的手段。

说干就干!

一场轰轰烈烈的募兵席卷东土诸郡。

司马元显的做法简单粗暴,就是让三吴一带各公卿以下“免奴为客”者“自愿”成为军户,并美其名曰“乐属”。

一个“自愿”二字道尽了多少辛酸。

《晋书》曰: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东土嚣然,人不堪命,天下苦之矣。

《魏书》则直接开喷道:苦发乐属,枉滥者众,驱逐徙拨,死叛殆尽。

画虎类犬,曹孟德的谋略岂是司马元显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能够轻易学会的。

司马元显政令刚一下达,佞臣们为了迎合小主子,哪里会给那百姓讲道理,统统的一把抓来强制充军。

可怜那些的农户,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免奴为客”,好不容易享受几天天平日子,没招谁没惹谁,却被莫名其妙的被“自愿”当军户了。

“军户”在三吴承平日久的民众眼中,早已被认为是“奴隶”般的存在。如今的他们有地有粮,哪里会愿意被当兵成为乐属。

地主也不愿意,司马元显让这些佃农去当志愿者,那他们的地谁来种,地里的农活谁来干。

一时间弄得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高居庙堂的司马元显很不理解,不过依旧没有将这群小老百姓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既然君以草芥待民,民必当以仇寇报之,民众纷纷思叛。

可怜的老百姓也确实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仿佛只要有人摇个旗,喊一嗓子,就有可能成就一场“起义”。

这个人很快便出现了,“吹哨人”名曰孙恩。

……

孙恩何许人也?据说出身琅琊孙氏,祖上是八王之乱时赵王司马伦的谋主孙秀。

他之所以愿意领头闹革命并非是因为大义,多少还有些个人恩怨。

孙恩有个叔父叫孙泰,曾任新安(今安徽歙县)当太守。此人可不简单,乃是当时南方“五斗米”教的宗教领袖。

这个“五斗米教”就是大家熟悉《三国演义》中张鲁的那个五斗米教。

何谓五斗米教,据说信徒只需交五斗米便可入道。基于如此简单的入道规则,张鲁也因此在汉中二十多年,聚集大批信徒,成为汉末一支颇有实力的割据势力。

孙泰打着效仿张鲁为国赴难旗号,在朝廷与王恭闹的不可开交之际,聚起私兵数千,欲图大事。

东晋朝廷对此极为关切,一个王恭就已经让他们头疼,深怕再多出一直“黄巾军”。所以也懒得进行甄别孙泰是真心勤王,还是有其他小九九,直接诱杀了孙泰和他的六个儿子。

孙泰被杀,宛如一面旗帜的倒下。

孙氏基本被屠戮殆尽,这个寓居江左的次等士族看似已无任何立锥江左的希望。

孙恩逃跑的时候是如此的狼狈,江左那么大却没有一处是他的安生之所。

似乎是天师显灵,不愿让孙家断根灭种,偏偏留下一个孙恩使之薪火相传。

孙恩一路逃亡舟山,那里的星辰大海以及星罗密布的岛屿才是他的归宿。

与之一同逃亡的还有一百余名忠实信徒,这些可是五斗米教的忠实信徒,同时这些人必然也是孙恩创业的原始股东。

孙恩成功逃亡,证明天佑他孙家,天佑五斗米教,他很快接过叔父的旗帜,加冕为为下一任五斗米教的教主,

东晋那个朝代,北方的胡人大多信奉佛教,南方则是儒释道三家争鸣、势均力敌。直到后来“南朝四百八十寺”,佛教才占据上风。

但就宗教势力而言,晋人在早期还是更偏向于汉族自己的宗教“五斗米教”,当时信奉这个宗教的人并不在少数,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还是有不少的铁杆粉丝。

不过那时的孙恩依旧很弱小,纵然“五斗米教”再当时有一定的市场和群众基础,但是他只得在舟山卧薪尝胆。

东晋虽然病入膏肓,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间还不是彼时弱小的孙恩能够觊觎的。

于是孙恩选择匍匐在黑暗中,就像是一条毒蛇,不断积蓄着自己的势力,他咬牙切齿,誓要让司马家血债血偿。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还是有机会能够吐出蛇信,证明自己。

本就羸弱的东晋朝廷本就被王恭的二次讨伐弄的乌烟瘴气,却不知与民休息,反而变本加厉的横征暴敛,纵暴江左,甚至后来搞了一个不靠谱的“乐属”政策,弄的民怨沸腾。

诸多作死举动,不免让孙恩萌生了与其盘盘道、掰掰手腕的冲动。

江河日下,世道艰辛。孙恩表示:既然你瞎整,那也别怪我。

有道是盛世佛,乱世道。

孙恩身为五斗米教的教主,自然不遑多的要挺身而出以拯救万民于水火。

一句贫道与你有缘,一句道友请留步,让众教徒很快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