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乔里顿时大惊失色,高瘦青年意简言赅的回答,仿佛一记沉重的闷棍,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心头。
高瘦青年的猎犬一路闻着气味追到这里,这岂不是意味着,那个夺走简妮贞洁的罪犯,就隐藏在他们这支队伍之中!
想到这里,乔里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警告道:“年轻人,注意你的言辞!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他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因为高瘦青年的指控,不仅是在抹黑侍卫们的名声,更是对艾德公爵以及整个临冬城荣誉的践踏。
高瘦青年闻言面色一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看起来又紧张又害怕,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我可以乱讲,可我家的狗儿不会乱讲。”
仿佛在印证他这句话,那只猎犬突然狂吠起来,猩红的双眼紧盯着侍卫们,模样异常暴躁,要不是它脖子上有一条绳索束缚,恐怕早就扑向躲藏在队伍中的某个犯人了。
听到狗吠声,乔里原本的震惊和佯怒在这一刻全化为恐惧,背脊上冷汗直冒。
是啊,人可以撒谎,但猎犬不会撒谎。
这说明他们队伍当中出了一个强尖犯。
身为侍卫队长,这些人在名义上都是自己的下属。
下属犯了错,理应受到重罚,而他作为长官,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支五十余人的队伍,一路陪同艾德公爵巡视封臣领地,原本是要维护王国律法,为北境子民主持公道,结果当地人没有犯错,反而是他们这群执法之人出了差错。
这么一想,乔里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气愤,情急之下,对着众侍卫高声喊道:
“昨天到底是哪个干的好事,立刻给我站出来!”
“这种卑劣的行为,不仅在羞辱你个人的荣誉,也是在羞辱我们所有人的荣誉。”
“倘若你还有良知的话,就自行离开侍卫队,离开临冬城,看在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还能得到宽大的处置……”
“乔里——”艾德公爵神色一凛,当场打断正在发言的乔里·凯索,声音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无权主持审判!”
“是!”乔里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一时口快,犯了僭越的过错,他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说道:“乔里知错,请大人责罚。”
艾德公爵见状,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你起来吧。”
他心里很清楚,乔里并非故意擅作主张。
无论是把犯人从临冬城驱逐出去,还是将犯人从轻处置,本质上都是在维护临冬城的声望,将此事产生的恶劣影响尽可能地压下去。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不过,这种做法违背了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艾德公爵调转马头,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瞳从众侍卫脸上一扫而过,朗声说道:
“你们是侍卫队伍的精英,也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伙计,相信你们都清楚临冬城的规矩,也清楚七大王国的律法。”
“诸神在上,强尖犯本该遭天谴,但我可以给一个机会,一个自我救赎,重拾荣誉的机会。”
“只要有人主动站出来认错,我允许他披上黑衣,前往绝境长城驻守边界!”
众侍卫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一片沉默。
在有人犯了大错的情况下,艾德公爵还肯给出这么一个赎罪的机会,已经是非常仁慈与宽容了。
但实际上,除非迫不得已,没人会愿意驻守边界。
因为披上黑衣,就意味着成为守夜人军团的一员。
守夜人军团驻扎在北境最北处的边境一带,那里有一面由冰雪与巨石筑成的城墙,绵延三百里,最高处近七百尺,人称绝境长城。
守夜人守卫绝境长城,为七大王国抵御长城以北的野人入侵,本身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但条件却异常艰苦。
众所周知,北境本就是苦寒之地,而最北处的绝境长城更是天寒地冻,环境恶劣到了极点,一般人可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最惨的是,一天是守夜人,一辈子都是守夜人。
披上黑衣之后,永远不能再回来。
如果私自南下,便被视为逃兵,轻则严惩,重则斩首。
试问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防守边境的事业中。
甚至可以说,除了死刑之外,披上黑衣就是最为严厉的刑罚,比终身监禁还要凄惨。
过了一会儿,艾德公爵见众人默不作声无人应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沉声道:“如果查出犯人的身份,琼恩——”
“是,父亲。”琼恩·雪诺越众而出,驱马来到艾德公爵旁边,背对着众人。
他身后背负一柄双手巨剑,暗如黑烟,在阳光照射下,黑黢黢的剑鞘上滑过一抹白金色的流光,正是史塔克家族传承的族剑“寒冰”。
“不管犯人是谁,我都会将其就地正法,砍下他的脑袋。”艾德公爵掷地有声地发出最后警告。
然而,依旧无人回应。
艾德公爵面色肃然,向乔里投去一个眼神。
乔里心领神会,从高瘦青年手里牵过猎犬,手上不使劲,任由猎犬嗅着鼻子,在队伍里寻找犯人。
“汪汪汪……”
最终,猎犬在一匹黑色骏马前停下脚步,冲着坐骑上的人狺狺狂吠。
“是你?”看到马背上那人俊朗的面容,乔里先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席恩,是你把猎犬引到这儿来的?”
随即心头暗喜,倘若是他的下属犯错,他也会脸面无光,可席恩不同,席恩是公爵大人的养子,不归他管。
如此一来,这件事也会得到圆满的解决。
想到这里,乔里挺起胸膛,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嘲弄表情,怪声怪气道:“席恩,看看你干的好事,难怪你昨天一整晚没有回来,原来是去迫害这对兄妹了。”
“你身上难道没有钱吗?你难道缺钱去技院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该不会是老毛病发作,又想着劫人钱财夺人贞洁,复兴你们铁群岛的那个什么古道吧?!”
一连串的质问,犹如猎犬的吠叫一般,朝席恩发起了猛烈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