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声波攻击

牛头寺大门紧闭。

只有两盏风灯挂在屋檐下，在夜色中孤独地摇曳。

向问天站在大门外，仰头看着牛头寺的匾额。

本来打算按照推平雍泉寺的办法，逼迫茂杰现身，但刚才听了李淳风的劝告，只能换一种方式。

深吸口气，运用金丹之力将声音送出去。

“茂杰，出来！”

声音远远传开，在山间回荡，形成一道道回音。

“你一天不出来，我就一天守在门口，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第一嗓子就已经把寺内僧众全都惊醒，等到第二声大喊传开，顿时激起众怒。

牛头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修士都站了出来，准备出去看看谁这么大胆。

“都给我回去！”

玄信方丈苍老的声音传入每个僧众的耳朵，众僧无不愕然。

“小小鼠辈，理他作甚？”

方丈的话不能不听，众僧再怎么不忿也只能念一声佛号，老老实实回屋，该干嘛干嘛。

方丈室内。

茂杰跪伏在玄信膝下，诚心忏悔。

“师父，徒儿惹出来的祸事，就由徒儿一力承担吧！”

“这件事因果不在你身上，凭什么要你来受过？”

“可这事终归是徒儿做错了，不然也不会到此地步——”

原来，茂杰第一次去淮阳伯府时，就发现了梦魇魔的踪迹。

在对付魔物方面，佛门功法独树一帜，甚至还专门为此炼制了大量法器。

所以，茂杰完全有能力将梦魇魔除掉，但在最后一刻却收到了大兴国寺的密令，命他暂且放过梦魇魔。

如果是其他人，对这个密令也许会有疑问，甚至是质疑，但茂杰没有。

他自幼佛缘深厚根器极佳，深得师门器重，而他本人也不负所望，福慧双修进境神速，年纪轻轻便已修到二品境炼气化神。

可惜，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从没经历过挫折，更不懂得人心险恶，因而缺乏判断缺乏主见，对大兴国寺的命令近乎盲从。

所以在接到密令后，茂杰压根就没去想对错与否，直接放过了梦魇魔。

回到雍泉寺，大兴国寺那边又传来第二道密令，命他严守秘密，不得对任何人提及。

他很听话，跟谁都没说，甚至连最亲近的师父玄信都没说。

然而，兴许是前世五百年的孽缘，茂杰在这次淮阳伯府之行中，竟然鬼使神差地看了李文一眼。

这一眼便陷了进去，日思夜想难以自拔！

发现自己动了凡心，茂杰心神大乱，唯有天天跪在佛祖座前不住忏悔。

他的这一举动，终于被玄信知晓。

然而“情”之一字何其煎熬，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要想，想到最后就成了度日如年。

幸好，那只梦魇魔又给他带来了希望，淮阳伯府第二次向他求助。

这一次不用大兴国寺那边开口，茂杰也知道将梦魇魔继续留着，并让其为自己创造机会——可以接触李文的机会！

一切都很顺利，李文对他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

那几天，是茂杰这一生最快乐、最甜蜜的时光，他品尝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爱情滋味。

可是李文只想利用他，利用他逃出淮阳伯府，逃出和亲的噩运。

爱情让人盲目！

无论男女，一旦深陷其中便成了傻子、疯子和白痴！

茂杰一听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飞，立刻点头应允，甚至还偷偷将府中一名婢女变成李文的模样，以掩人耳目。

等到两人不顾一切地逃出淮阳伯府，等待他们的却是痛心疾首的玄信。

玄信本想将两人送回淮阳伯府，把此事遮掩下来，然而大兴国寺却给出了另一套解决办法。

李文被大兴国寺的人悄悄送走，直到事后，玄信才知道他们竟然将李文送给了泾河龙王。

而茂杰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忏悔之后，听从大兴国寺的安排，留在淮阳伯府看管梦魇魔，并帮忙遮掩假冒的李大小姐。

至于事后诸如“私奔”之类的风波，不过是部分消息泄露后的余波而已，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

“师父，徒儿罪有应得，还请师父成全！”茂杰此时已泣不成声。

“哼，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杀头的罪过！”

茂杰大为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向玄信。

“至于梦魇魔，你的职责仅限于看管，没有让它继续作恶便是尽忠职守，更加没有死罪的道理！”

“真正该死的，是大兴国寺方观、玄生和方慈那帮人，要不是他们天天嚷着将佛门立为大唐国教，如何会有这场风波？”

玄信深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因而对徒弟的遭遇极其不满。

茂杰被师父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多大的错处，腰杆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觉得方丈室内气流一紧，跟着爆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茂杰，给我出来！”

……

大门外，向问天一脸的惊喜。

就在刚才，他突然领悟了育蛙鸣的妙用。

他挑衅了几句，没想到牛头寺的和尚压根不接茬儿，正考虑着要不要放倒牛头寺山门，忽然一股山风吹来，刚好将喊出口的声音吹得一颤。

就这一颤，体内筋脉莫名地跟着动了一下。

福如心至，向问天当即运转育蛙鸣的吐纳之法，在意窍元婴的细微观察下，迎着山风开始缓慢呼吸。

吸——

细微的气流沿着毛孔进入体内，沿着特定的筋脉一路游走，最终汇聚在丹田处。

此丹田并非九窍中的气窍丹田，而是寻常武夫修炼内劲的丹田。

随着汇聚的气流越来越多，向问天的腹部渐渐鼓胀，就像蟾蜍的大肚皮一样。

呼——

丹田内的浊气一扫而空，却留下不到一成的清气。

之所以说它是清气，是因为这股气流清澈干净，蕴含着淡淡的自然之力。

“原来，育蛙鸣还有汲取精气的作用？”

向问天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按照育蛙鸣的吐纳之法，不断积攒丹田内的“清气”。

等到十几个呼吸过后，“清气”已经蓄满，而后随着一声暴喝倾泻而出。

如同积蓄已久的山洪，裹挟着无穷无尽的狂暴之力，势不可挡地朝牛头寺深处狂喷而去！

如此雄浑霸道的鸣叫，竟然没有在沿途流失分毫，全都集中到茂杰的头上炸响。

这才是育蛙鸣的真正厉害之处！

“茂杰，给我出来！”

暴喝声中，茂杰口鼻流血险些昏厥。

玄信则是须眉皆张，怒不可遏。

“好贼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