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共戴天

向问天原本打算先去接武则天，但李淳风的一句话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和人形魔物谈一下。

李淳风说：“小天，斜月三星洞是禁忌，你有什么话最好赶紧问，因为天庭随时都会来提人。”

向问天深以为然，只好在心里对武则天说声抱歉。

把人形魔物带到一间密室，向问天仍然不放心，将四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不但用到了鸡鸣狗盗的反贼天赋，还不厌其烦地用八窍元婴又感应了一遍。

哪知人形魔物一开口就让他险些破防。

“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原来只是想验证有没有人窥探，”人形魔物不屑地笑了笑，“干嘛不问我？除非是金仙出手，否则没人能瞒过我的耳目。”

“看把你能的，”向问天直接怼了回去，“你要这么厉害，就不是我坐着你跪着了。”

“你——”人形魔物脸色一寒，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你什么你，有种咬我啊？”

“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中，否则——”人形魔物气得只能不住地说狠话。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你现在恢复正常，也不可能是我对手。”

人形魔物回想起向问天和崔判官交手的情形，默默盘算了一下，颓然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该杀了你！”

“你要是杀了我，欣娘这辈子还能体会到快乐的滋味吗？”向问天静静地看着人形魔物，“欣娘到底是谁？”

提到欣娘，人形魔物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居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像开始那样针锋相对桀骜不驯。

“欣娘是无辜的，都怪我不甘心，老想着让她做这些事。”人形魔物的神情有些黯然，也有些无奈。

“我当然知道欣娘是无辜的，我就想知道她是谁。”向问天紧紧盯着人形魔物的眼睛，“你难道想让欣娘一辈子都活在恐惧和绝望中吗？”

“当然不是，”人形魔物缓缓摇头，“她的身份太特殊，一旦说出去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说！”

“行吧，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了。”向问天无所谓道，“我会带欣娘离开你们，送她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人形魔物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未来？”

“承蒙她看得起拿我当朋友，所以我不能看着她被你们推进火坑。”向问天站起身，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们都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你们才没有资格决定她的未来。”

“你敢？”人形魔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起来，面容也开始扭曲变形。

向问天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道灵符按在人形魔物后脑勺上。

这是李淳风给的灵符，专门用来压制魔物，人形魔物顿时浑身一僵，面容又变回人脸模样。

“我这就带欣娘离开洛阳，永远不再和你们相见！”

这句话是真心话，向问天是真不想看到欣娘被人当成工具，也不想看到同样年纪的武则天被人利用。

利用未成年人，尤其还是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让后世重生而来的灵魂根本无法接受。

“等等！”人形魔物和欣娘的关系超乎想象，居然真的被向问天这句话给吓到了。

根据反贼天赋里揣摩人心的几个办法，向问天化身成邪恶的大灰狼，凑到人形魔物耳边轻声蛊惑。

“如果你真心对欣娘好，我可以考虑带欣娘来见你，”向问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只要你说实话！”

人形魔物低头不语，显然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好吧，只要你以后不再作恶，我可以考虑放你走！”这句话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算是反贼天赋中的“欺骗”和“谎言”自由发挥。

“真的？”人形魔物猛地抬头。

“你敢作恶我就敢杀你，就算放你走又有什么关系？”向问天的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只要你说实话！”

魔物很可怕，因为它们会利用人性的弱点趁虚而入，然后将人的各种贪婪、痴迷、怒火放大到极致，从而让人变得疯狂，最终失去本心。

但魔物本身却并不一定聪明，并不一定精明。

这个人形魔物就是这样，尽管她很会利用魔气操控人心，却没能识破向问天的诱导，反而被向问天抓住弱点，一步一步陷入到陷阱当中。

这一刻，谁才是“魔”呢？

“好，我说！”人形魔物一开口就是王炸，“欣娘是李元吉的女儿！”

“什么？”向问天失声惊呼，“李元吉？”

尼玛，两个时辰前还恨不得将彼此碎尸万段，现在居然成了未来女婿和未来老丈人——呸呸呸，现在居然通过欣娘有了密切联系，这也太狗血了吧？

难怪觉得欣娘和李文有点像，原来两人都出自李唐家族，都有相同的基因。

向问天脸颊不自觉地抽了几下，示意人形魔物继续。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当时——”

当时欣娘才三岁，在乱兵冲进齐王府时刚好和母亲在一起。

欣娘的母亲是李元吉正室夫人杨氏，眼见府中大乱，连忙将她托付给乳母，让乳母抱着她先逃，而杨氏自己则去找欣娘的几个哥哥。

乳母慌乱之下跟着一众下人朝后院跑，结果被追上来的乱兵一刀砍死，跌倒时怀里的欣娘一头磕在地上晕了过去，被当成死人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当天夜里，李元吉的部将王通逃出长安城，临别前去了趟乱葬岗，原本只是想祭拜一下，却意外地从死人堆里挖出了刚刚苏醒的欣娘。

“我明白了，”向问天感叹了一句，“想来王通就是现在的齐万安，之所以改成这个名字，取的应该是“齐王安”的谐音。”

人形魔物点了点头。

向问天一拍大腿：“好一个王通，这是个忠仆！”

听到向问天赞许齐万安，人形魔物的脸色更加舒缓，于是继续讲述。

李世民登基后，做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就是霸占了李元吉的夫人杨氏，也就是欣娘的生母。

杨氏是前隋宗室之女，身份高贵，又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因而极受李世民的宠爱。

只可惜，杨氏入宫后一直郁郁寡欢，于三年前不幸病逝。

所以，欣娘与李世民虽是叔侄至亲，却有杀父之仇夺母之恨，可谓不共戴天！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向问天忍不住心中大骂：“脏唐臭汉，还真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