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苍冢

见岩石下方的沙土归于平静,我和丙试探性地向下丢了一块碎石,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我们便从岩石上下去。由于我们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水,我们必须在下一次的日出前找到水源地,但这里白天的气温可以将地表上的水尽数蒸干,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找到其他前往黄沙城的人,向他们购买我们所需的水。于是赶路迫在眉睫。

我们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纵使我们心急如焚,可由于我们失去了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我们不得不背起我们用来搭帐篷的材料前进,这也让我们前进的速度更加缓慢了。

也不知道步行前进了多久,我的脚早已酸胀不堪,这里的夜色在淡淡银色白光的衬托下就像一幅典雅的油画,有一种高级的美感,可我并没有心情去驻足观看这里美妙的景色,这一路上的凶险早已让我身心俱疲,我十分想要回到我温暖的房间,舒舒服服地看看电视,可这曾对于我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竟也成了一种奢望。

快日出了,我和丙迅速配合打起帐篷准备歇息,虽然我热得浑身被汗水浸湿,身体也无法伸展,可我依然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我并没有回到我心心念念的家里,而是来到了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地方,我来到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这里绿树成荫,河流萦绕着城郭,我在这里四处闲逛,发现这里的人们都穿着和丙差不多的衣服,不过并不缠头巾。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十分惬意,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么美妙的阳光了,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晒太阳这么舒服呢?宽阔的街道上车门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这里的人们看上去非常幸福,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似乎从不用为琐事困扰。走到城市的中央,发现一个恢弘气派的宫殿,门口有两个士兵手持利剑看守,显得十分肃穆庄严。当我再次端详这个宫殿的时候,我心头一惊:这不正是那个浮在天空中的往生者宫殿吗!我一定没有看错!

我继续行走,不知怎的,竟直接走到了城门口,不过城门并没有士兵把守,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在这里随意地通行,我跟随几个人从这里出去,回头一看,城门口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黄沙城。

我感到错愕,不过也已经见怪不怪,毕竟我突然从家里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经历的怪事已经够多了,就是再多一件也无所谓了。

继续向黄沙城外走去,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并没有沙漠,甚至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沙砾,到处都是绿意盎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被这美景吸引住了,似乎我也变成了这里的居民,享受着绿水青山带来的美好。

继续往外走几步后我折返回黄沙城,却发现这里又变了一个景象,四周的树更加高大了,人也更多了,他们大多穿着华贵的服饰,穿着整齐的队伍向一个方向走去,我混入他们的队伍,走着走着,到了一颗巨大的树下,人们竟全部跪拜在了树下。此时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手持一根旌节,大声说道:“黄沙城民众,今日,于此地,祭苍冢。”后面的话我并没有听清,大致是一些仪式的祝颂词,细细端详这颗树,血红色的树根与我见到吞噬沙驹的那条树根如出一辙,树干粗壮魁梧,大约有数十人臂围那么宽,树皮上的布满的疤痕如同因痛苦而扭曲的人脸。

仪式进行着,突然那老者用旌节敲打着树干,似乎在念叨着什么,霎时间,血红色的树根变得躁动不安,如同蟒蛇一般在地下翻滚着,我不由得一惊,萌生了逃跑的念头,可是举行仪式的那一帮人仍然在原地跪着一动不动。突然间树根破土而出,跪着的人这时才起身仓皇逃窜,出土的数十个树根如同锋利的箭矢,将逃窜的人们的胸膛贯穿,顿时鲜血撒满了地面,有些人们挣扎着想要摆脱树根,刚挣脱束缚却又被其它树根缠绕住,拖入地下。

而我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树根并不攻击我,接着,屠杀玩人们之后这颗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更多的树根破土,将它所遇见的每一个生物紧紧缠绕然后拖入地下,接着那座宫殿便被树根摧毁,黄沙城的人们几乎被屠戮殆尽,幸存的人们四处逃窜,有的则是瘫倒在地上朝着树根望去......现在的黄沙城俨然一幅末日的景象。

在屠杀不知进行了多久后,树根又归于了平静,回到了地下,望着几乎被摧毁的黄沙城,我突然惊醒,汗水止不住地流下,我的心跳也久久不能平静。

天已经快黑了,丙已经醒来,我向他讲述了这个古怪而恐怖的梦境。

丙听后脸色大惊,瞪大眼睛对我说:“这也许并不是一个梦。”。

我不明所以:“不是一个梦还能是什么?”

“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两百年前在那片土地上真实发生的。”丙叹息了一声“我的祖先曾经生活在那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苍冢不仅几乎杀绝了那里的人,还吸干了地表上几乎所有的水,之后我们就不得不搬到这么一个沙漠里来。”

“更加可怕的是,苍冢还在长大,不知何时它会将地下的水也全部抽干,到那时,我们将没有任何办法。”

“可我为什么能够见到这些呢?”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虚无沙丘给了你能力,又或者......”

丙顿了一下,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难不成我还能是先知之类的人物吗?

“或者你本身就经历了那一次灾难!”丙坐起身来,“我们必须将苍冢活动的消息告诉皇帝,你也必须面见皇帝。”

“我?为什么?”

“先别问那么多,起来,出发!”

趁着夜色,我们又继续开始了我们的征程,只希望前行的道路上再也别出什么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