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身份

肆虐了大半个中国的“海葵”台风终于过去,一条拖网渔船,在离厦门市35海里的外海,发现了一条被风浪打碎的风帆游艇。游艇上层建筑破坏殆尽,没有发现幸存人员。游艇上“厦游237号”清晰可见……

不久,网上出现了一则短消息。“厦门市著名的航海家,曾经有过多次环球航海经历的江大海。海葵登陆期间在海上失踪,目前搜救人员正在全力搜寻……

这则消息,在帆船界如石子投入湖心,泛起了一丝涟漪。人们议论纷纷,一个星期后,搜救停止。几周后,恢复了平静。

半年后,江大海这个人名极少被人谈及,渐渐淡忘……

公元1649年,春节刚过。福建泉州,郑氏大宅里,已没有了节日的喜庆气氛。当家人郑芝龙,此时被满清软禁在北京城。而他最小的儿子郑袭,去年冬天得了伤寒,拖过了春节,此时奄奄一息。

大夫诊过脉,郑袭脉搏若有若无,进入弥留之际。郑袭生母曾氏轻声啜泣道,“李大夫,我儿怎样?”

李大夫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低头双手一揖,“夫人,在下尽力了。”

曾氏听到这般话,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向后倒去。两边的丫鬟,赶忙扶住她。着急的喊道:“夫人,您先别着急,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平静的过了一夜,郑袭躺在床上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喊道:“水……”守在床边的两个丫鬟,兴奋地喊,“五公子醒了。”

丫鬟扶着郑袭,喂他小口喝水。曾氏睡在外间,整晚未曾入眠。天亮刚眯一会儿,丫鬟小月摇了摇她的手臂。满脸喜色地说:“夫人喜事,五公子醒了。”

“真的!”曾氏精神一振,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站起身往房里走去。曾氏看着瘦骨嶙峋的儿子,满是怜惜。“我儿可好些了?”

郑袭点了点头,“孩儿病重,连累母亲受苦。”“傻孩子!只要你平安,天天跪在佛祖面前烧香,我也愿意。”曾氏怜爱地看着郑袭。

“肚子有点饿了。”“公子,我去给你端粥。”丫鬟星儿高兴地往厨房跑去。

曾氏让郑袭靠在自己怀里,用调羹小口、小口喂郑袭。吃了大半碗粥,郑袭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抵挡不住困意,他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曾氏见郑袭呼吸平稳,终于放下心来,回房安心睡觉。郑袭重病这些时日,她实在太累。

当郑袭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床两边支起了,两只手臂儿粗的巨烛。郑袭感觉精神好了些,示意小月拿个靠垫,小月扶着他缓缓靠在床头。

曾氏道:“袭儿醒了,李大夫,你再把把脉。”

李大夫扣住郑袭的手腕,脉搏虽有些弱,但平稳。又让郑袭张开嘴,舌苔也淡了不少。真是奇怪,明明要死了,又活了过来。“恭喜夫人,五公子平安度过了危险。我再开两副调理身体的方子,半个月五公子便可恢复。”

曾氏听了李大夫的话,喜极而泣。“来人,赏!李大夫纹银200两。”自有下人,领着李大夫出去。

郑袭吃了两碗粥,感觉精神又恢复了一点。“母亲,您也早点睡。”郑袭用手摸了摸曾氏消瘦的脸,“孩儿让您担心了。”

曾氏走后,郑袭感觉一阵困意,只觉眼前一黑,又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郑袭头脑清醒。他闭着眼,将整个事件的脉络捋了一遍。当时他驾驶个人帆船,从马尼拉返回厦门岛。在厦门岛外海,遇到台风。一个巨浪袭来,他被抛出了船舱,眼前一黑……。然后,他回到了300多年前,占据了郑袭的身体,融合了他部分记忆。

明末这一段历史,郑大海不甚了解。但在厦门,郑芝龙、郑成功的故事几百年来流传甚广。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郑袭睁开眼,“公子醒了。”两个丫鬟高兴地异口同声道。郑袭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在意郑袭的除了曾氏,只有这两个小丫鬟。“小月、星儿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小月、星儿齐声道:“伺候公子,我们不辛苦。公子早餐想吃点什么?”“馒头,米粥。”郑袭道。

吃了八成饱,两个丫鬟扶着郑袭在房里走动。曾氏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半个月后,郑袭生病以来,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三月春光正好,郑袭带着两个丫鬟,护卫一群人来到海边。金门岛在右前方5海里处,厦门岛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左手边是金井。石井在中间,易攻难守。他不记得是哪一年,此地被满清攻陷。作为一个厦门人,对这一段历史还是有些印象。

“来人。”郑袭喊道。

护卫队长郑兵道:“五公子请吩咐!”

“找出满清近两年的邸报,给我送来。”

“是,五公子还有别的事吗?”

郑袭摆了摆手。沿着海岸线往左手边走,一群人来到石井港。周围的渔民,百姓齐声呼喊:“五公子好!”

郑袭向四周抱拳躬身,表示感谢!“乡亲们!满清鞑子软禁我父亲,杀我兄弟,虏我姐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此仇不共戴天。”

“如今,半壁江山沦落敌虏。敌强我弱,清兵来攻,我们不能一味死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只要人在,我们就有打回来的那一天。”

“五公子威武,我们听五公子的。”周围的渔民,百姓欢呼道。

回到家,护卫送来邸报。看完近两年的邸报,郑袭一脸愁容。单从兵力优势看,满清占有绝对优势。如今尚未攻克石井、厦门岛,主要清军水师战力不行。最多两年,满清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到那时,石井危,郑氏危也。

“来人,给我把郑管家叫过来。”“五公子,您有什么事吩咐?”

“郑伯您请坐!府中还有多少金银。”

郑管家道:“黄金9万两,白银86万两。”

“给我准备10万两白银。”郑袭道:“郑兵带上人马,两艘福船去濠镜。跟洋人买三千条燧发枪,还有弹药。”

“是!五公子。”

郑袭叮嘱道:“一路上保持警惕,海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