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离开这里,我当然不介意冒点险,况且老何计划也十分完备,并没有过于凶险的地方,我和大庆互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只要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都不能放过,这一次我选择相信老何。
我和大庆用老何带来的锅底灰将脸和手臂露出的肌肤涂得灰黑一片,接过老何给的几张陈旧的冥钞,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学着那些鬼魂蹒跚的步子慢慢向王老太的馄饨摊子走去。
我走得很慢,心却跳得飞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装鬼混在一群真正的鬼魂中间,一想到自己前后左右都是没有生命的鬼怪,手就有些不自觉的抖着。
我偷眼看了大庆一眼,他显然非常紧张,肌肉僵硬得走路都有些怪异,不过正好更加入戏。
一步一步,我跟随着前面真正的鬼怪来到王老太的馄饨摊子前。
王老太确实已经非常老了,她弯着腰驼着背,脸上布满了皱纹,连眼睛都似乎埋没在深深的褶皱中,她颤颤巍巍的给炉子加着柴火,煮着热气腾腾的一锅汤。
这样老的老太婆,恐怕都不需要大伟出手,我感觉自己随便一巴掌就能把她打到在地,几乎没有丝毫威胁。
王老太慢悠悠的将混沌不断投入汤中,然后捞起一碗就递给前面的鬼魂,鬼魂接了以后就默不作声的走到旁边的小桌子前坐着或者蹲着吃得稀里哗啦的。
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学着前面的鬼魂一样递出冥钞,王老太伸出干瘦乌黑的手接了过来,然后随手打开放在摊子前的一个铜盒子,将冥钞放了进去。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铜盒子,这就是老何说的钱匣子,里面放着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那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想一把夺过来就跑,好在忍住了。
没有什么意外,我接过王老太乘的一碗“养鬼馄饨”学着其他鬼魂一样蹲到了桌边。
过不了一会,大庆也同样端了一碗馄饨蹲到了我的旁边,他轻轻用膝盖撞了撞我,然后用手沾了馄饨汤,在地上写了一个“抢?”字和一个问号。
之所以写字交流,是因为老何叮嘱过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开口说话,否则周围的鬼魂就会发现我们。
大庆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刚才肯定也同样动了和我相同的心思。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大庆写出这个“抢”字却让我警醒起来,老何能够赶走妖蛇救了我们,他的实力可比我们强了很多,他却不敢自己过来抢,却让我们两个过来卖命,这就说明这个王老太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你们怎么不喝啊?”陡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眼前出现王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吓得我差点一碗馄饨都泼到对方脸上。
我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整个人如僵化一般静止在那里!难道是已经被发现了?
我正在犹豫是扔出老何给的袋子撒腿就跑,还是该继续装下去的时候,王老太却自顾自的接过我手中的青瓷碗说:“肯定是凉了不好喝,我给你添点热的……”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王老太蹒跚着走了回去,然后从锅里添了点热汤又给我端了回来。“快喝吧,趁热喝……”王老太笑眯眯的递过碗,然后又回头去忙了。
好像没有发现……我的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才遏制住没有发出声音。那个王老太果然有些诡异,我只是愣神思考了一会,她居然就无声无息的到了我的身边。
看着手里端着的这碗馄饨,飘出诱人的香气,但是再香我也不敢喝上一口,这是给鬼喝的,我要是喝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咬了咬牙,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呆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拿到钥匙。
这个时候,小桌子的周围已经蹲了七八个鬼魂在抱着碗狼吞虎咽,我眼角的余光发现那小桌子的一条腿已经腐朽不堪,离断裂已经不远了。
我对大庆做了个手势,指了指那条桌子腿。我和大庆从小一起长大,调皮捣蛋的事情做过无数,双方也是很有默契的,我一示意,大庆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从刚才的情况看,王老太并不是不会离开她的馄饨摊子,有什么异常情况的话,她还是会来查看的,所以我准备让大庆弄断那条桌子腿,让这里乱起来,趁着王老太来查看的时候,我去偷钱匣子里的钥匙。
大庆蹲着挪动脚步很快来到了腐朽的桌子腿前,偷偷伸出手抓住那条桌子腿用力一掰!
“啪!”的一声,那破烂的桌子瞬间倒了下去,打翻了几个鬼魂的青瓷碗,让周围的鬼魂纷纷避让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家伙,怎么把我的桌子弄坏了?”王老太果然中计,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再犹豫,在王老太背对我的时候,飞快的窜到了摊子前,直接就伸手去拿那个青铜钱匣子。
冰冷的触觉,我顺利的摸到了青铜的钱匣子,钱匣子并没有上锁,只有一个简单的扣子,我用力向上一扳就轻易的打开了。
我的心中一阵欣喜,急忙将手伸进去,在一堆冥币之中摸索,然后并没有摸到钥匙一类的东西。
没有?我在吃惊之下,毫不顾忌的将青铜匣子整个翻转过来,将里面的冥币全部到倒在地上,一堆零散的纸币中确实什么都没有,整个青铜匣子弹也是空空如也。
“你在找什么呢?”王老太不知何时又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身后,这一次我没有忍住,吓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老太似乎并没有动怒,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但是我却感觉无比的心惊肉跳,那笑容似乎比鬼脸还要可怕。
“走!”我对着大庆大吼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老何给的袋子,打开以后向空中抛洒。
夜空中扬起一道黑色的烟灰,这袋子里装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竟然就是老何给我们涂抹脸和手的锅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