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麦场

打麦场在村东边,与村子隔着一路两壕。贯穿村子东西的主街一直向东有条路,通往另外一个村,打麦场在这条路的南边。

小时候觉得打麦场很广阔,现在想来也没有那么大。在打麦场的中间是一口井,井的旁边有两棵老柳树。这口井的水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浇地的。原来在生产队的时候,在场的中间还有一个工具房,平时生产队的农具都放在那。在场的西北角有牛棚,还有一间小屋,有个老头在那住着。后来生产队分成四个小队,场也分成四份,每个小队一份。再后来地都分到各家各户了,场还是那个场,大家一块用,算是大家各自出了一点地。牛和农具也都分了。看场的那个老头一直在那住着。

打麦场的主要功能就是处理从田里收来的麦子,等到麦子入仓后,就只剩下麦秸垛了。有种大豆的,秋天也处理大豆。夏天的晚上,村民们喜欢到场里去乘凉。带着凉席,铺在地上,凉风习习。那时自鸭还没有干坏事,经常在那讲故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冬天暖和的时候,还有人在那练习自行车,玩大撒把,一群人在那叫好。那里也是放露天电影的好地方。不管怎么说,过去打麦场农确实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随着农业科技的兴起,特别是联合收割机的普及,打麦场没有了用武之地。一开始有人开始在里面种菜,后来被强海承包了,在里面喂牛。老早的时候,村里穷,强海和强伦的爷爷就拖家带口的到黄河入海口那里去开荒了。后来一部分人留在那里了,现在还在那里,还有一部分人就回来的。强海回来后一直务农,找了个媳妇,也爱开玩笑,能吃苦。大约是因为强海和强伦是一起从外面回来的,所以他们两家关系很好。强伦家承包了场南面的地种景观树,强海家就承包了打麦场那一片建了牛棚。准确地说,土地还是集体的土地,承包权还是各家各户的,他们只是把地从各家各户手里流转过来的,或者说是租过来的,每年按市面上粮食的价格和平均的亩产,给各家各户支付租金。

强海建成牛棚后,在牛棚那建了个两层的简易房,一家子就住在那。他们确实挣了点钱,给儿子也娶了媳妇,但他们可能是多年受苦惯了,生活条件并没有大的改善,居住环境因为靠近牛棚,肯定是有气味,苍蝇更是无法避免。年轻人受不了,也闹过矛盾,经过调解,慢慢也和解了。最让强海两口子难过的是有一年他们被别人给骗了不少钱。当年他们的牛出栏后,像往常一样联系过去的一个中间商,那个中间商来了,把牛拉走了,像往年一样,说是等收牛的把钱打过来,就立马把钱打到强海的帐户上,因为都比较熟悉了,往年也都是这样操作的,强海就等着中间商打钱了。结果对方一直都没把钱打过来,强海急忙去找那个中间商,发现那个中间商家里一群人都在找他要钱,一打听,原来那个中间商收到钱后,在网上赌博,全输光了,他也承认欠大家钱,只是没钱可还,他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早去的人占了,强海空手而归,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来。这两年见到他,才看见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