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雏菊-一

南芜镇,绵绵蓝天尽头,满山雏菊,头高采烈。漫天野菊尽头,居住着古老的湘族,他们以制作活人偶闻名。湘族十八当之时,至亲赠予枍(yi,作者也不认识,注拼音以防作者忘记)枍木,古书之树也,湘族用此来制作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在他们有限的七十年人生中,他们将毫无遗憾。

“说实话,这就是个诅咒,凭什么湘族人只能活到七十岁,这不公平!”湘竹趴在桌子上,唉声一片,刚刚,她从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口中得出一个遗憾的消息,她唯一的亲人在今天七十岁生日当天去世了,十八岁离家后,湘竹再也没有回过南芜镇,再也没见过满脸皱纹却总是一脸慈祥的奶奶。

“你们具有制做活人偶的能力,这不是也挺好的?”陌生人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那种让木头娃娃获得生命的怪异能力,我真的愿意跟别人换,奶奶一直想让我学会这手艺,但现在又没几个正常人想买那种人不种、鬼不鬼的东西。”湘竹叹了口气,杯中的冰块早已融化,橘色的果汁让她想起了南芜镇的雏菊,小时候,她总认为,那漫天雏菊是为她而放。南芜镇在湘竹的心中犹如一个小小的云,是在万千大也界中最不起眼的小地方,然而就是这么一朵云,却开满雏菊。

“你不是喜欢雏菊吗?回去看看吧。”陌生人站走起来,以乎准备要走,湘竹急忙起身,

“等等.…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只是来传递你奶奶死讯的人而已。”那个人转头朝湘竹笑了笑。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会的,一定。”

望着客人离去的背影,湘竹心里莫名泛出一丝遗憾,她唯一的亲人奶奶逝世了,她竟不曾留下一滴眼泪,她觉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湘竹想要平平安安地度过余下的四十七年

人生,开家奶茶店,一辈子安安稳稳,不去碰什么活木偶,这就够了。可故乡却有着谜一般的引力,湘竹时不时便想起它的好,心自然也跟着去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关上店门,挂上”暂停营业”,带着一张车票,别了她生活了六年的城市。

“放心,就去个两三天。”她望看天边飞翔的云,时不时便开始自言自语。小时候,虽然有奶奶在身边,但湘竹总是孤独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奶奶

更在意那些木头,在意制做木偶,而不是在意她。以至于,迷失在孤独中的湘竹,为自己而象出了一个朋友,名叫雏菊。

说起来,那段时光,真是遗憾而又快乐,十三岁后,幻想的雏菊无声地消失了。湘竹是认得家的,在南芜镇尽头,满山雏菊溶化蓝天的地方,是她十八年的时光。湘竹远远地望着那座白色瓦房,它还是那样的干净。湘竹突然有些疑惑,那个陌生人告诉她,奶奶是被火烧死的,但是如果是火灾的话……

“小竹,你回来了?可惜,你奶没等到就……唉!”几乎每次张婶上集时,着会路过这里,湘竹随口寒喧了几句便与张婶告了别,然而这时她才发现白瓦房的门竟然是锁着的,而自己又没有钥匙,恍惚间想起小时候贪玩晚回时,奶奶也总会故意锁门湘竹不禁有些落寞。

“你又把我锁外面了,我下次再也不贪玩了。”以前,只要湘竹说出这句话,在门后恭侯多时的奶奶总会无奈笑笑然后开门。一定是她的声音太小了,湘竹倔强地站在门前,满怀歉意,

“奶奶,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奶奶,你看看我好不好……”在那瞬间,湘竹仿变成了小孩子,有些情感一直藏在背后,她从来没敢回过头,原来她一直都想回头,思念堵满身后。

“果然,奶奶就说你会哭的。”齐肩短发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湘竹身后,一脸好奇,湘竹望着陌生女孩,有些无措。女孩毫不介意地凑近看了看,这让湘竹有点难为情。

“你哭了,可是为什么哭呢?为什么人会哭,而我不会呢?”女孩眨了眨眼,很是苦恼,湘竹这才后知后觉眼前的女孩是活木偶,而且有九以上是出自自了奶奶的手,这方圆百里的湘族只有她和奶奶。湘竹儿乎下意识地拽住女孩的胳膊,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展开笑颜,

“奶奶说,她不在了,我就是你的活木偶了!”

活木偶会自愿听从主人的一切指令。

“我奶奶真的死了吗?”

“着火了,奶奶被烧成了灰烬,奶奶说她死了就把骨灰撒到后山菊花丛里,我很认真地听从了指令哦!”女孩有些骄傲。湘竹知道,木偶是没有心的,看到雏菊笑嘻嘻的样子,湘竹虽然生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嘻,以前你每次贪玩,你都不带钥匙,让我猜猜,你肯定也没带钥匙!”她突然到湘竹面前,同时亮出了手中的钥匙,湘竹愣了下,“以前“女孩刚刚说“以前”,那么有两种可能,

“怎么了,你忘了?我们一起去后山菊花丛里玩的啊!”女孩一副理所然。

“你是雏菊?可……那只是我……”

“不是的!我从后山摔下去后不省人事,奶奶还以为我坏掉了。”雏菊皱了眉,随后打开了门。大门打开,湘竹看到熟恶的布局不禁又然感伤,雏菊瞅了一眼她,随后又好奇地凑了上来,似乎是想问什么,但湘竹先开始了。

“木偶是无法长大的。”她有些戒备地看向雏菊。

“当然了,但是枍木制成的几乎相当于人,跟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我只是由

一小块制成的,唯一像人的只有会长大奶奶最后也没告诉我怎么成为人。”

雏菊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扑倒湘竹,湘竹没有反应过来,后脑的砸到地板,她惊恐地看向雏菊,雏菊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在深思。

“人类是有心的,木偶没有心,我想成为人类,我需要心,我想要拥有人类的情感,为什么我不会不开心,悲伤或害怕?”

“我需要心。”

湘竹一把推开她,这时候她注意到桌让有一封信,信的背面工工整整,是奶奶的字迹:致湘竹

湘竹连忙起身去拿信,雏菊只是淡然一笑,说是奶奶特意留的。湘竹没有理会雏菊,自顾自地打开了信。

小湘竹:

我曾经以为七十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枍木蝶的出现,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我也将走了,我知道你会很疑惑,枍木蝶只是一种蝴蝶。其实我们很像,过去,现在,未来,我们的命运永远是相同的,而这个秘密藏于我的工作室,我锁上了,钥匙给了雏菊,待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