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活了一天

片刻过后,随着一道白烟炸起,巴隆恢复到原来的波斯猫状态,手中的圣光骑士剑也随之“哐当”一声掉落地面。

“你刚刚变成狼人的样子也太牛逼了!这是什么咒语?我也想学!”

安迪尼满眼发光表情净是对巴隆的崇拜,他属实想不到巴隆都被变成一只猫了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魔法!

“刚刚那个咒语名字叫移形换影,你想学还早着呢!掌握这门咒语的最低门槛是9级法师。你现在几级?”

“…3级。”

“只能说,好好努力吧!本王子像你这年纪少说也是个10级的中阶法师了!”

这么一比较安迪尼再度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天壤之别。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小撮人生来就注定是人中龙凤!上天打娘胎里早给他们内定好了天龙人之姿,绝大多数NPC终其一生拼尽全力摸到的上限都不如那帮人呱呱坠地的起点……

一声自愧不如地叹息过后,安迪尼愣愣看着尸首分离的狼人,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狼人身上有没有哪个零部件是可以加以利用的?诸如提升魔法修为之类的?”

巴隆歪着头思考片刻。

“狼人血吧?书上记载每天睡前喝服用不少于三百毫升,连续服用五天将让你的身体修复速度提高至少两倍。”

光脑补那画面安迪尼脸上就微微露出生理不适:“生喝啊?血难道不用经过煮直接喝的么?”

“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还要放点白糖跟孜然进去?”巴隆白了安迪尼一眼:

“煮了可能就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功效了!你现在还只是个小菜鸡难道这点恶心都忍不了?”

说得好……

同巴隆相比他确实是个小菜鸡。

真的太需要进步了!

安迪尼从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袋中摸出两瓶容量一升的玻璃容器来到狼人尸体前,巴隆配合安迪尼用前肢挤压狼人的断颈帮安迪尼接血,不一会儿便接满了两升狼人血。

“你确定这玩意儿分五天喝中间难道不会变质吗?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感觉过几天打开估计都臭掉了!”

安迪尼寻思着血这玩意儿放久了容易腐坏,这个世界又没冰箱。

“直接把里面的血冰起来不就完事了?”

“怎么个冰法?用冰块还是……”

“……难道学校老师没教你怎么把一杯水冰冻起来吗?把水换成血不都一个道理?”

巴隆感到厌蠢症隐隐在发作,它实在有点难接受安迪尼那忽上忽下的智商水平。

显然巴隆并不知道安迪尼的脑子是两个世界的“混合物”,混杂了原宿主和前世记忆的安迪尼想不起“点水成冰”这招也在情理之中。

“点水成冰?”安迪尼努力搜罗着原宿主的学习记忆,半晌,才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想起来了吧?试一下呗!”

安迪尼脑海里开始闪过这副身体过去使用魔咒的一个个片段,在大致回忆起来该怎么做后,随即开始闭目凝神,口中略显生疏地念动咒语———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往其中一个盛满的血液的玻璃瓶一戳——

一道刺骨的寒意通过指尖在玻璃瓶内外蔓延开来,两秒不到里面盛着的血液就被冻成硬邦邦的血块。

第一次成功使用魔咒,安迪尼内心有些小振奋。故技重施了一遍,成功将两瓶狼人血冰冻起来。

只要让狼人血一直保持低温,长期储存便不是什么问题。

“你要喝吗?要不我们再去多弄点血?”

巴隆摇摇头:“不了,你喝就好了,要我喝那东西还不如杀了我。”

安迪尼:“……”

大写的无语跃然脸上。

重新收拾好散落一地的行李,由于马儿在刚才的战斗中受惊跑了,安迪尼又受了重伤使不上力气,搬行李的重任只能交给不到六公斤重的巴隆身上。

安迪尼找了条绳子将一头系在巴隆脖子上,一头缠着行李袋,让体型娇小的巴隆就这么拖着……

“重死我了……前前后后活了六十多年,还是头一回干这种苦差事!你要不再扔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出来?”

巴隆一脸生无可恋拖着将近自身体重三倍的行李袋,面部表情都用力变形了。

“没无关紧要的东西了,该扔的都扔了,不该扔的也扔掉一些了。我总不能把银币给扔了吧?”

“加油加油!等我找到最近的客栈你就解放了!”

安迪尼在一旁加油打气。

“要不你帮我拿点?本来就挺累的马还被偷了,今天可真倒霉到家了!”

“我这不背着剑嘛,你是不知道这把剑对重伤的我来讲有多重……”

“行吧行吧!不跟你多扯了,说话费力气。”

……

这件事情也让安迪尼深刻意识到出门在外没有马是极其不方便的。马的重要性就好比现实世界的机动车,不论是出远门还是运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运输工具。

还好是在人口稠密的城市丢的马,只要钱没丢再到附近的集市补充一匹便宜的代步马也方便。如果马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跑没的那才叫真正的悲剧呢!

最近的客栈就在五百米开外,一人一猫一个负重一个负伤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摸到那儿。

客栈从外面看平平无奇没有档次,和刚进皮尔松城沿途看到的那几家建得跟小宫殿似的大型客栈完全没得比。

事已至此他俩只能乖乖打消来时一定要在豪华客栈过夜的想法,只希望尽快能有个房间休息。

“你们这儿最好的房间一晚多少?”

安迪尼疲惫地用胳膊撑着前台桌子,就几百米路这段路他走得那叫一个痛苦。

前台接待的是个年纪二十上下的貌美姑娘,感觉应该是客栈老板的女儿。在看到脸上还有衣服上都沾着斑驳血迹的安迪尼时,下意识地身体后仰。

“……你说最好的房间吗?我们这里只分大号房和普通房,大号房是100块铜币一晚,普通房是60块铜币一晚。”

前台姑娘一板一眼地介绍道。

“那就来一间大号房吧!我身上没有铜币,正好你也不用找了。”安迪尼说着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枚常备银币放在台上。

“好的先生。”

“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哎?要不等会我去给你拿点外涂的药?你自己先简单处理下伤口等明早再去医院看看?”

前台姑娘出于好心眼神充满关切地问道。

“可、可以呀!多谢了!”

前台姑娘先将安迪尼带到指定的房间里,然后上楼去拿药了。安迪尼扫视了几下房间,感觉还行,房间里摆着两张大床,刚好他和巴隆各躺一张,不用像上次那样再挤一起了…

趁着前台姑娘上楼的功夫,安迪尼将熟睡的绿龙宝宝从行李袋中拿出,用布盖住笼子放在墙角边。

在近一小时恶战的持续噪音轰击下,这头绿龙宝宝睡得依旧安详……得亏巴隆的催眠咒语质量还是相当有保证的,安迪尼可不想自己被敌人弄残血之后再被这头脾气暴躁的绿龙宝宝弄个一级烫伤出来……

回到床边,感到燥热的安迪尼脱掉被血和汗淋湿的上衣,luo露的上半身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跟伤疤,看着直叫一个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巴隆不免有些担心:“你伤得这么严重确定还要继续赶路吗?我怕你这状态保不齐真会倒在黑鸦岭或是幽狼谷其中一关上哦!”

说得安迪尼都有些悲观起来了,一阵叹息过后看着巴隆露出苦笑:“要真死了也没办法,感觉这一路比想象的要难走得多啊!还没摸到目的地命都已经没了半条。”

话音刚落前台姑娘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看到安迪尼伤痕累累的上半身,前台姑娘明显被吓了一跳:“这……能问下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伤这么重呀?”

“…摔,摔的!”

前台姑娘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棉签和一瓶红色药水:“这是涂你身上的皮外伤的,涂了比较容易好。你这明天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真的…有点吓人你这……”

“好的,多谢了!”

“嗯不用谢。”

“哦对了!”安迪尼叫住转头准备走的前台姑娘。

“请问有什么吩咐?”

安迪尼顿了顿,直言问道:“你晓得去喀穆尔山的路怎么走吗?”

“喀穆尔山?”前台姑娘沉思了一会儿:“你从城北门出去看到西北方向地平线尽头的那一排山,就是了。那个片山听说猛兽很多,还有一群很不友好的地精长年住在那儿,反正挺危险的,没什么人敢跑那儿去。”

“是不是还有一头绿龙生活在那里?”安迪尼确认道。

“哦对!是这样没错!听我爷爷说过去绿龙会时不时飞到山下的村庄搞破坏,有一次还把一整个村给烧没了,再之后围绕喀穆尔山那一圈的村庄就都荒废了,活下来的村民都跑走了!”

“看来这暴脾气果然是一脉相传啊!”安迪尼自顾自说道。

“什么?”

“没有没有!刚刚就随便问问……”

前台姑娘疑惑地看了安迪尼一眼:“先生不会想去那儿吧?我猜你应该是外地过来的,喀穆尔山可不是什么适合游玩的去处哦!

如果你想在这儿好好玩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地方。”

“啊算了算了,我也只是听说有喀穆尔山这个地方……我还听说这里有血刺帮,你对他们有了解吗?”

这问题问出来连他也有点搞不清自己是真的想多了解这些呢,还是只是想跟这漂亮的大姐姐多扯几句话……

一听到“血刺帮”这三个字,前台姑娘脸色微微变了变,貌似对这三个字还心有余悸。

“是的,准确来说不止皮尔松有他们……可能你们那儿也有,只是存在感没我们这儿那么强……反正,别去招惹他们就对了,他们和一般的地痞流氓真不一样,他们很厉害的……至少在这里没人敢惹他们。

悄悄告诉你吧。”前台姑娘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将房门关上:“但凡在皮尔松开店的,每月都要向他们定时交钱,如果不交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让你生意做下去!我们客栈每个月赚的那点钱交完税又要划出一部分给血刺帮,剩下的只够勉强经营。日子不好过啊!”

“这么夸张?难道官府没有出手管管吗?”

安迪尼想到皮尔松大大小小起码也得有上万家店铺,每家店铺每月都要向血刺帮纳贡他们不得赚的盆满钵满?这妥妥控制了一座城市的经济命脉了呀!

前台姑娘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管不了,在皮尔松城血刺帮一手遮天,连官府都不敢拿他们怎样,相反官府里不少人有血刺帮的背景。不像隔壁的费图城,有实力强大的四大家族可以稳压他们一头,在这里就是他们说的算。”

前台姑娘显然不知道安迪尼是从费图城过来的。安迪尼心想照她这么说四大家族的存在反而不是什么坏事?

看来整个圣彼帝国也绝非什么人间乐土,没有最烂只有更烂了……对于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底层麻瓜来说,面对骑在他们头上的这些吸血虫本来就没什么选择!

安迪尼越发庆幸自己转世投胎在一个魔法世家里,不算太好至少也不差,怎么说也是个“刹帝利”,上可进取下可摆烂,进退自如。虽然在游戏中也只是个配角。

那也比绝大多数无名无姓的NPC强多了。

“唉……”

安迪尼除了跟着叹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唤。

“好像是我爸在叫我,我先过去了,医药箱就放这儿吧你用完放地上等明天我再来拿,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桌上有热水,渴了可以倒来喝。”

前台姑娘说着向安迪尼挥了挥手,开门离去。

……

简单用药水擦拭完伤口,临睡前安迪尼强忍恶心一口气咽了三分之一瓶狼血,漱完口后向巴隆道了声晚安,将房间的油灯吹灭上床沉沉睡去……

又活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