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呐,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斯蒂芬贝文裹紧风衣,思考这场暴乱的源头,但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些天报纸上有讲过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报道呢?
“这里风大,孩子,回去吧。”
一位年迈的白发老者提醒道,看服饰好似是个船工,也是这些罢工的工人之一,斯蒂芬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迎着码头的狂风问道,“奥丁伏维诺去哪了?”
“你说的是东码头那个管理者?喔我的天神大人,这里是西码头,你走错地方了,伙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斯蒂芬努力辩解着,但发现怎么都组织不好合适的语言,“我是说,先生,这里的管理者呢?李兰谢尔曼?”
“他不见了,孩子,回去吧,没用的。”老人摇了摇头,似乎把斯蒂芬当成了来讨工钱的小鬼,“他早就卷铺盖跑了,天神诅咒他——”
“我知道了,先生,愿天神保佑您。”
“也同样保佑您,孩子。”
和老者匆匆告了别,斯蒂芬重新开始审视这座死气沉沉的码头,好像回到了百年之前的克拉米亚,当时的圣特维乐还不是繁华的首都,码头上载满了不合法的鸦片和大麻,就像历史上的黎巴嫩一样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烟熏味。
“看着点路,小家伙。”壮汉从他身边穿过去,同时挟持了几名警卫员,斯蒂芬正疑惑着警长去哪里的时候,一只猫从巷子里穿了过去。
“这样的天气谁还会溜猫?”他转头,但看见刚刚那个壮汉恶狠狠的盯着他,报纸上熟悉的人脸此刻在他的眼前具象化。
“日安。道顿谢尔曼先生。”他叫出了他的名字,并且加上亲切的问候,让道顿谢尔曼,认为他是个谦逊有礼的孩子,不是这大海之上的暴徒。
“滚开,孩子,你不该来这里。”道顿出声提醒道,感受到他语气不善,斯蒂芬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傻子,自然也就应下了。
道顿走后,斯蒂芬从巷子里寻过去,试图找到刚才一闪而过的猫咪,他沿着小巷的弯道一只往前走,但还是没有找到,正疑惑着,摸摸脑袋转身时,脖子一紧,他下意识伸出手,一根绳子狠狠地缠在他的脖子上,他呼吸急促,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耳边是一阵温热的吐气。
“抓到你了。”
男人的嗓音温润,在这样生命垂危的情况下,斯蒂芬居然还觉得这男人的声音就像亚特兰音乐会上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旋律一样动人,接着他才意识到手腕上传来温热,似乎有液体滴在了衣服上,血腥味逐渐蔓开。
“喵。”通体雪白的猫咪伏在他的肩膀上,阵阵疼痛从脖颈传到大脑皮层,原来是猫咪在舔他的伤口。
为什么会受伤呢?斯蒂芬仍然是疑惑着,但是疼痛感越来越剧烈,传至五脏六腑,好似肠子都要从脖子这里被拉出来一样,撕扯感还在继续,最令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血液流动的重心是向上的。
“呃......”他刚想说话,粘腻的液体从嘴角流出,而他越想说话,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直至鲜血喷涌而出,他才逐渐没了意识。
“很好。”男人的浅笑围绕在耳边,但斯蒂芬已经听不到了,他始终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是来寻找路易小姐,但如今任务没有完成,直到晕倒的前一刻,还在想着她迷人的紫色长发和温暖的镜头,画面来到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那么,这场暴乱——”
她如大海般碧蓝的瞳孔在幻境里浮现。
“你是否听到过什么相关传言呢?”
他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害怕掩盖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凯瑟琳路易是个好的女记者,她会将她拍下的一切最真实的罪证登上报纸,然后呢,然后被资本批判,被弗鹤波塞来的那群战斗者截住,然后一一焚烧,这就是那些恶心的人毁灭罪证的方式,因为他们身处高位,永远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恶毒,也永远不会意识到他们所发射的每一颗子弹会让多少他这样的、雪特这样的、塔茜亚这样的,包括奥丁这种底层的管理者吃不饱饭,过不好日子。
他们只会站在一片用钱换来的肥沃土地上,指责废墟之中渴望和平的白鸽,无论是种族灭绝,还是土地侵占,他们乐此不疲。
斯蒂芬做了很长一段梦,以至于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可是种子还没有交付给凯瑟琳,他不能死。
巨大的挣扎过后,漫长得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他睁开了眼,疼痛感一瞬间在他的身体上炸开了,就像无数颗子弹穿过身体,但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死,只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和一只漂亮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