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丁飞才敢越过土沟。
他用横刀拨开齐膝的青草，才看见一座座坟茔。
有些立着石碑，上面写着【大将军XX】之类的文字。有些坟茔已经被挖开，棺材发黑腐烂。
这里的确是一处坟场，只不过昨夜天黑，自己未曾察觉。
接下来便是清点昨夜的收获。
丁飞打开面板，发现自己昨日收获了整整四年的道行，算下来，便是击杀了二十四只邪祟。
这已足以算得上收获不小。
打开香炉空间，看到一夜过后，又有许多物品刷新：
初品铁刀交换初品法器
初品柴刀交换初品法器
魔物内丹（一年）交换初品法器
……
丁飞满意地点点头，自己如今已经能批量生产初品法器，则能交换更多物品。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昨夜的纸蛤蟆已经耗尽。
看来需要回村子一趟，补充物资，顺便医一医肚饿。
现在，回城。
先用横刀分开一处空地，插了三根草，然后又指了指小火锅，让它替自己守着，免得被外物破坏。
到时候双程票变单程票，自己还得腿着回来。
安排妥当之后，他冲地上三根草拱了拱手，口中念念有词：“我向我自己申请……”
“批准了。”
两地之间的通道被打开，丁飞先进入香炉空间，然后才回到祠堂。
等他再睁开眼睛，看到魏然坐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你脸上怎么有坑啊？”丁飞奇怪道。
魏然沉默地抿着嘴，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
他扭头一看，见供桌上搁着自己昨夜收集的物品，摆了一行又一行，看上去整整齐齐。
“不错，不错。”
丁飞点点头：“以后你就替我收纳这些，我偶尔会丢东西回来。”
还来？
若非只是一个纸人，定能看到她已流露出不满。
“你要这些灵物做什么用？”魏然问。
“你认得它们？”丁飞忙道，“什么是灵物？”
魏然不知丁飞为何会问这么粗浅的问题，她道：“灵物就是未成形的法器，年深日久，器物沾染了灵气，已具有一定的灵性。最普遍的能力，便是当作护身符，挡住一次普通攻击。但有些灵物也会招来厄运。”
丁飞看着魏然，忽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终于，自己这个修行界的文盲，终于遇到了一个懂行的。
不管懂多少吧，至少她是懂的。
当然，丁飞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便是寻一些竹纸，批量制作纸蛤蟆、纸狗、纸鸡、纸龙……既可以引怪，也可以交换物品。
在填饱肚子之后，丁飞抓紧时间进入香炉空间，完成交换后，又顺着之前的通道爬了出去。
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能嗅到野草芬芳。
不错，不错，幸好赶上了，不用腿着回来。
晚上，自己可以继续卡bug刷怪，直到刷出法器来。
……
宝瓶城。
阿清的同伴在附近一处小酒馆聚齐。
“我也得到了响应。”
“若能一直得到庇护，咱们就可以多背几趟土，多赚一些银子。”
众人脸上皆是喜滋滋的，心里盘算着未来几日的收益，都觉得身上充满干劲儿。
阿清提着一包药从外面进来，在座几人纷纷站起。
“阿清，多亏了你。”
“嘘，莫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这时，酒馆的门一下被撞开，几个生得白白胖胖的壮汉闯了进来。
他们有的束发，有的已经剃头，但身上都穿着相同款式的僧袍。
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僧人围住。
“是不是你们在祭祀长星？”
“长老，我们没有……”
“哼，左右，与我打。宝瓶城是佛堂的地盘，私自祭祀已经犯了重罪，你们可知罪。”
劈头盖脸便是疾风暴雨一般的拳脚，阿清身上还有一只纸狗，约有些灵性，想了想，还是没敢丢出去。
只是死死抱紧了怀里的药。
“长老，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呸，都是佛堂在庇护你们，替你们挡住了邪祟，你们才有的吃有的穿。否则，你们早已经被魔物吃了去。”
胖大僧人在其怀里踹了两脚，气喘吁吁道：“本该将你们直接打杀了。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堂将要举行大典，限你们三日之内，搬来三千斤黄土，否则直接丢出城外。”
一群人将他们几个身上的纸狗纸猪搜了出来，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然后才扬长而去。
过了很久，阿清才从地上爬起来，活动疼痛的身体，将地上散碎的药材搓到怀里。
啪嗒。
两粒水珠落在里面，已经分不清是血是汗。
……
大晏朝，皇宫。
当柳青阳看罢佛堂递过来的奏章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要金，明日要银，倒也罢了，这次竟然想要一座城池。”
“息怒息怒。”虞皇倒是好性子，“柳师何必发这么大火。这次他们打着为朕祈福的名义，聚集了十八位超凡境的高僧，还有两位神通境的强者坐镇，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柳青阳强压着火气，又把奏折看了一遍，见上面索要三万两白银，三千斤香油，以及香料玉石若干，僧衣僧帽若干，最过分的是，还有宝瓶城附近的一座城池。
“宝瓶，莲花、光明、玉壶四座城池已经在他们手中，他们还不肯罢休，干脆要整个天下罢了。”柳青阳气冲冲道，“养寇自重，这绝对是养寇自重。”
“朕已经许了。柳师，我知道你急了，但你先别急，朕又有什么办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天下将不是天下，百姓也不是百姓。”柳青阳道。
“朕要派钦天监去一趟，一是为了传旨，二也是为了看看这大典，有没有咱们要帮忙做的。”虞皇轻飘飘道。
柳青阳闻弦歌而知雅意，他默默点点头，感慨道：“若是能知道佛堂在哪儿就好了。”
“那可是不可知之地喔。”
虞皇淡淡地道了一声，随之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钦天监去的时候，带上斩妖司，协同办事嘛。”
柳青阳默然，朝廷与江湖的对抗，朝廷内部同样有各种各样的斗争。
虞皇看似散淡，其实哪一处也不想放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