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细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出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张政似乎无意中呢喃道:
“在某个海洋馆的水槽中,长时间饲养着一只饥饿的章鱼,在地下的昏暗岩石阴影中,苍白的天花板散发出的光线,总是带着悲伤地漂浮。”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张政,但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继续说道:
“人们早已忘记了那个昏暗的水槽,很久以前,人们以为章鱼已经死去,而腐烂的海水,始终在尘埃飞扬的阳光下,积聚在玻璃窗的水槽中。”
“那、那是什么……”
李向欣带着畏惧地询问。
但许多人已经预感到了那是什么,因为这正是张政一直在讲述的内容。
郝臻代表众人给出了答案:
“那是施容慕的《不死章鱼》的开篇。”
“啊……虽然之前半开玩笑地说,但没想到真的会看到这样的景象,怎么说呢,感慨万千。”
张政这样说着,依旧凝视着水槽中的景象。
郑文琦试图振作精神说:
“喂,难道说这水槽中还留有死去鱼儿的怨念吗?”
但张政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对灵异现象没兴趣,我只关心文学方面的事,但是……”
他说着,突然望向北侧的一组水槽。
“如果真有怨念的话,恐怕不是这里吧?”
“哎?”
众人的视线随即集中在被微弱光线照亮的北侧的一个水槽上,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那个水槽空无一物,玻璃虽未破裂,但如其他水槽一样,里面堆满了碎片,还有几处积水,但让人不安的是旁边附有介绍生物的牌子:
『致命水母』
紧接着,所有人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先前郝臻提到的这个海洋馆的主人—陈森博士的死亡方式。
那就是被这种可以在几分钟内致命的水母缠绕而亡,在这个水槽中丧命的那一幕……。
江晓诗情不自禁地抱住头,蹲了下来。
其他女性的脸色也变得惨白,男性成员也无言以对。
“……”
“但是,那只章鱼并未死去,即使它消失了,仍旧在那里永生,在那座古旧、空荡荡的被遗忘的海洋馆的水槽里,永远......可能穿越几个世纪......承载着某种极度的匮乏和不满,一个人们看不见的生物一直生存着。”
张政自然而然地吟诵了《不死章鱼》的结尾。
随后,他问道:
“说到底,即使是章鱼,如果感到不满,也能够持续几个世纪,那么,这个五年无人问津的水槽里,死于非命的陈森博士的怨念会残留吗……作为一个文学家,比台风或王聪的下落更让我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大家都带着各自的心思继续凝视着看似“空无一物”的水槽……
经过一番心理调整后,众人恢复了探索,他们沿着从西到东的北通道前进,开启了通向东通道的门……这扇门未上锁……接着进入了继续向南延伸的东通道。
这里中间同样有一些水槽,与东通道一样,水槽的玻璃已破碎,仅剩框架。
而在北通道通向西通道的门的北侧……即建筑的东北角,有一间类似房间的地方,门上写着“工作区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显然,从这里可以通向二楼,但正如预料中,这里上锁了。进一步走到东通道的尽头……即建筑的东南角,有两扇并排的门,上面分别标有“男厕”“女厕”。这里的门可以正常开启,内部出乎意料地并不是很臭,可能因为直接引用了岛上的地下水,令人惊讶的是水还能流通。
“看来,至少不用担心厕所问题了。”
郑文琦带着紧张的笑容说,众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旁边还有一扇通往南通道的门,也未上锁。
南通道可以说是北通道的镜像,即通道的北侧有大水槽的巨大玻璃墙,而南侧墙上排列着多个嵌入式水槽,正如之前平面图所示,大水槽可以从北侧和南侧各自观看,由于混浊的海水,透明度几乎为零,无法透过水槽看到对面的通道。
边上的牌子上除了“河豚”“石鲉”“红水母”等生物名外,还意外地写着“大白鲨”这样令人震惊的名字。
“这个海洋馆,连鲨鱼也养了吗?”
江晓诗带着略显惊恐的口吻问道,张政解释说:
“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白鲨虽然是大型鲨鱼,但性情温和,很少攻击人,因此经常被海洋馆饲养。”
“嗯,还挺了解的嘛。”
“我只是在其他海洋馆见过而已。”
然后,在南通道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之前不能打开的接待处旁边的门,但从另一侧看过去,发现这扇门的内侧被一道重型防火卷帘完全遮挡,无法打开。
“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个大水槽上方的光源究竟是什么?”
在南通道闭锁的门前稍作休息的团队成员被郑涛这样的问题打断了沉思。
“根据我们从外面看到的,这里似乎没有窗户,也没有电灯亮着,这到底是……”
对此,鲁白哲似乎给出了一定的答案。
“确实,侧面没有窗户,但是……”
“侧面吗?”
“对,就是说,天花板我们还没看过。”
郑涛似乎恍然大悟。
“难道,天花板上有窗户?”
“除了天花板没有其他地方,可能是水槽上方的二楼天花板装有玻璃窗,这里的光线应该是从那儿透过来的,实际上,与刚才相比,光线已经变得更弱,现在是傍晚,加上台风的影响,光线自然会受限。”
张政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按理说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早就到达赤州港了。
“等等,如果天花板是窗户,那窗户要是破了怎么办?我们之所以躲到这里,不就是因为这里没有窗户吗?“
姜茹带着些许不安询问,对此钟燕回答道:
“至少,我认为窗户不可能破裂,从这里可以隐约看到的水面没有波动,如果窗户破了,吹进来的风会让水面产生明显波动的。”
“更何况,这里常年遭遇台风,如果是脆弱的玻璃,五年间早就破裂了。既然还完好无损,说明这些玻璃不会因为一两次台风就破裂,所以,至少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郝臻这样指出后,姜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总之,我们已经大致查看了馆内,现在的问题是……在哪里过夜……“
张政这么说时,所有人都沉重地陷入思考,终于郝臻谨慎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比较起来,碎片较少且空间较大的是北通道和这个南通道。如果要选择的话,就是这两个地方之一,但是……“
“钟燕,你会选择哪个?“
张政询问了习惯于生存类事务的钟燕,钟燕毫不犹豫地回答:
“北通道,与南通道相比,它离出口更近,万一发生什么,可以快速撤离,这里要绕一个逆时针才能出去。”
然而,江晓诗表示反对:
“不行!那条通道不是陈森博士死去的地方吗?我不想在那样的地方过夜!”
这实际上是所有人的共同感受,按常理来说,或许钟燕说得对,但谁也不想在五年前发生过悲剧的地方睡觉。
“那么,只剩下这个南通道了,这样可以吗?”
张政确认后,所有人经过一瞬间的目光交换,都不太情愿地点头,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在地上睡吧,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钟燕举手提议:
“关于这一点,我们能不能试着打开刚才看到的那个仓库门?如果是仓库,里面可能有用得上的东西。”
“可是门上锁了啊。“
郑文琦反驳道。
“我知道,但既然没有钥匙,我们只能想办法破坏门。”
“破坏门?怎么破坏?而且即使破坏了,如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不就是白白破坏了建筑?如果导致建筑进一步倒塌怎么办?”
郑文琦出乎意料地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观点,但郑涛却表示异议:
“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打开那个仓库来检查一下。”
“为什么?”
对这个问题,郑涛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旧纸,虽然有些肮脏,但还能辨认。
“这是什么?“
“这是我刚才在接待处柜台那儿拿的,看起来像是在关闭前放在接待处的东西,你看这里。”
郑涛指着文档的开头部分,那里描绘了各种鱼、鳐、鲨鱼和海龟在大水槽中共游的情景,人们透过水槽看着这边的插图,显然这是大水槽的过去状态,插图旁边写着“展览预告”。
“这看起来是关于他们即将举行的展览的宣传手册。”
“展览?“
“看这个,每年大概有三次特展,地点在西通道和东通道,平时只有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框架水槽,但在特展期间会放置与展览主题相关的展示物,而问题在于这个通知上写的下一场特展的内容,请看这里。”
那里写着:
“特别展览:船舶设备展,展示平时难以见到的各种船舶内部设备,从航海必需品到救生设备,应有尽有,计划执行时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