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晚上21点
“张政,你怎么看这个案件呢?”
张政坐在塑料席上,心不在焉地思考着,钟燕坐在旁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现在的时间是三十日晚上九点,周围没有其他人,所有人都在筏上休息。
最终,大家都聚集在南通道的大水槽前,整个下午都在压抑的氛围中度过,尽管大家也有许多想说的话,但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对话,除了偶尔有人起身去洗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直到傍晚。
到了这个时候,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已经减弱,但无论如何,必须在这里再度过一个晚上,这成了接下来的问题。
虽然全员在蓝色塑料席上通宵达旦的方案被否决,但最终确定大家继续各自在筏内睡觉。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排除凶手会再次行凶的可能性,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决定每两小时换两人守在大水槽前进行监视。
考虑到这个位置是死胡同,只要在筏前有人监视,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害筏内的人。
王聪和姜茹已经不在,目前的成员总共九人,每两人一组分成四组,还有一个人剩下,如果有人愿意和剩下的一个人一起进行第二次监视,就可以组成五组,以两小时换班的方式,可以撑过十小时。
因此,初步决定从晚上八点到早上六点的十小时为睡眠时间,并进行了监视的分组。
考虑到两个女性在遇到情况时可能难以应对,南希主张至少应该每组都有一个男性,所以最终确定女性成员必须与男性搭档。
结果,在一番讨论后,决定张政和钟燕、鲁白哲和李向欣、郑文琦和南希、郝臻和江晓诗依次进行守夜,最先守夜的张政将与多余的一人郑涛搭档进行最后的守夜。
于是,过了晚上八点,除了张政和钟燕,所有人都疲惫地进入筏内,留下的两人无聊地默默监视着筏的情况。就在这时,大约一小时后,钟燕开口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
“突然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学者,但不是侦探,解决这种异常事件的头脑我可没有。”
张政无奈地回答,实际上,在无事可做的情况下,他虽然思考了许多,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有所突破,最终只能感叹自己对这种事情的无力。
“那你呢,钟燕?”
“我也一样,虽然想了很多,但没有任何可行的想法浮现。虽然我擅长生存技能,但谋杀案就不在我的范畴了。”
“看来我们就是业外人士,还是得老老实实交给专家来处理。”
“但既然没有专家在场,即便我们都是门外汉,也必须尽力去思考吧。”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
“钟燕,虽然有点突然……你为什么加入武警部队呢?”
“你这问得还真是时候。”
钟燕略带苦笑地回应张政的问题。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我挺好奇的。”
“嗯……也行,反正也是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话题。不过,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故事。”
钟燕像是回想起什么,短暂地仰望了一下天花板,突然开始叙述。
“虽然之前没提过,我其实在小的时候失去了父亲。”
“啊?”
“那是在一场地震中,那时我大概是初一,家被毁了,父亲被压在了废墟下,我也被困在家里,火势逼近,我在绝望中呼救……最终救了我出来的是武警部队,所以,我对救了我性命的武警部队产生了敬仰之情,故事很普通吧。”
“……”
“之后我上了大学,也尝试了找工作,但加入武警部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大学毕业后,我就加入了武警部队,当然,家人强烈反对,但我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理由,没什么意思吧?”
“不,那个……”
张政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停顿了片刻。
“那你呢,张政,为什么成为学者?”
“……我没有你那样的伟大志向,找工作失败后,只能继续上研究生,然后就这样一直留在那里……不知不觉中,研究成了我的生活,就这样。”
“嘿,我觉得那也是一种有趣的人生。”
“人生,啊。”
“对,人生……因此,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无法容忍那个夺走珍贵生命的凶手,真的。”
说到这里,钟燕的表情异常严肃,这种氛围下,张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仰望着大水槽……
最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张政和钟燕偶尔进行着无关紧要的谈话,但没有任何讨论发展成重要的对话。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接着,接替看守的鲁白哲和李向欣开始从筏里探出头来,他们本应该休息,但两人显然没有完全恢复,一看就知道,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精神上非常疲惫。
“轮到换班了。”
“嗯,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鲁白哲语气中带着刚睡醒的生硬,张政回应后回到了筏上,钟燕似乎也对李向欣说了些什么,但张政已经没有精力去确认了,他闭上了筏的入口,躺倒在地。
显然,张政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疲惫,没过多久,他的意识就毫无阻碍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喂……起来……”
……被人摇晃的时候,张政从梦境的边缘醒来,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没有做梦,更确切地说,是他突然清醒了。
起身四顾,在手电筒的光芒中,郝臻正俯身进入张政所在的救生筏,试图唤醒他,张政下意识地查看手机时间,显示是九月一日星期五凌晨三点左右,从那个充满幻想和恐怖的姜茹的死亡案件开始,已经快过去整整一天了。
“醒了吗?”
“怎么了?我的看守班次还早呢。”
张政下意识地小声问郝臻,但郝臻的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地告诉他:
“我知道。但情况有所变化。”
“怎么了?”
“南希和郑文琦不见了。”
张政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找不到他们两个人了,本来他们一小时前应该来叫我和江晓诗起床的,但都没有,我突然发现已经三点了,急忙起来走出筏,原本应该在那里看守的他们俩都不见了。”
“他们各自的筏里呢?”
“当然检查过了,空无一人,厕所也没有。”
张政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是被人攻击了吗?”
“不,如果是那样,塑料席那里会有痕迹,而且如果有人叫喊,无论如何都会听到,但两者都没有,不管怎样,肯定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呢?”
“我正在一个个叫醒,幸运的是,似乎没有其他人失踪……”
不管怎样,张政也决定离开筏,他一走出筏,下意识地望向大水槽的方向,庆幸的是,这次没有发现任何漂浮物。
前面的电筒灯前,剩下的成员—郑涛、鲁白哲、钟燕、李向欣、江晓诗五人都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两个人失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鲁白哲用严厉的语气吐露出这句话。
“我们不能就这样不管。必须找到他们。”
“但我们要去哪里找?我们被困在这里……”
江晓诗几乎要哭出来地问,钟燕回答道:
“刚才我看了一下,这个南通道和东通道的厕所附近都没有发现人,北通道的门仍然关闭,剩下的就只有……”
“上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天花板,现在只剩下这个地方了。
“怎么办,像昨天一样组成敢死队去吗?”
“不,我们全员一起去,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分开行动太危险了。”
张政对郝臻的提议这样回答,其他成员也似乎同意这个意见,纷纷点头。
钟燕带着手电筒领头,大家紧紧地聚在一起,来到东通道最北端的楼梯前,虽然让女性走在前面有些不妥,但在这种情况下,身为现役武警的她是战斗力最强的人,因此别无选择。
北通道的门依旧关闭,钟燕打开了通往二楼的门,门轻易地开启了。
“……我们走吧。”
钟燕的话让大家都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行人进入了后台,沿着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打开门时,和昨天一样,刺鼻的海水味扑面而来。
二楼的区域就像一个“闻”字,只是要将外面的“门”变化为“口”字,其中:“耳”字旁左边区域和右边区域对应着西侧区域和东侧区域,“耳”字北边和南边分别是北区和南区,都各自为一个独立区域,而左上角右上角,左下角右下角都各自有一个门将四处联通,“耳”字内的:“目”中上部份“口”是北边的大水槽,下部门是南边的大水槽,两个大水槽间有一个猫道直通西区和东区,将水槽分为两个大水槽,由钟燕带领的团队便是从“闻”字的右上角楼梯到达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