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空蔚蓝澄澈。
“锵!”
一把飞刀扎在了桥边的栏杆上,粘稠的紫绿色液体流下,滴落在桥面。
往四周看去,千百座破烂不堪的铁皮房子杂乱无章的排列着。纵横的铁桥沟通着两边的楼道。
在这座桥上,两个怪物围着一个男子。
男子长得很硬朗,是俊朗那一挂的。脖子很长,一头刚刚搭到肩膀的黑色狼尾让脸上的五官柔和了不少。这头发其实是何烽特意要求的,何烽老说他一脸凶相。
两个头五只脚的狗和一位腰腹间被怪异触手蜷着的人。
哦不对,那个人的肩膀上还有一只眼球浑浊的老鼠。
这三个怪物便是“异”。
又是一把刀飞去,直逼人形怪物的头颅。
男子的皮衣是短款的,衣服内侧的飞刀晃着眼。他袖口透出的蓝色光芒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的晃动着,就像岸边的海水一次又一次的卷上沙滩。
他的背上是一把印刻着蓝色花纹的复合弓,腿上被系着一把红色描边的匕首。
“噗——”那只老鼠飞快得跃起,挡下了刀。
紫绿的液体飞溅开来。大半糊在了怪物身上,接触到液体的触手随即兴奋起来,在未得到那人形怪物的许可下,它们只能无奈的蠕动。
老鼠则携着刀瞪着浑浊的眼球往男子身上冲去。
男子利落后退,直接翻下了桥。
他迅速瞟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借势落在下放的一座断桥上。
桥的一段连着一座大楼的门,门是被虚掩上的。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托了一下。
后面多出来一个穷酸家伙,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不规则且颜色不一的碎布料拼接而成,像连衣裙似的。
衣服的下摆盖得稀稀拉拉的。
奇怪的审美,一边的袖子把整只胳膊完全盖住,甚至拖长了一截,另外一边露得倒是敞亮,一点儿袖子都没有。
他的长发过腰,要不是那张妖艳白净的脸顶着,这简直是一个爱打理自己头发但又没钱剪的流浪汉。
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这个怪家伙没准真就是个流浪汉。
抬头向上看去,那只老鼠扒着桥上的栏杆往下张望。
男子不管这突然多出来的怪家伙,飞身上桥,一记匕首直接爆了老鼠的头,又攻向另外两个怪物。
下面的那位也跟着上了桥,在一旁看着盯着他看。
那一大片触手在老鼠死后愈加疯狂的躁动起来,生成的无数分支企图包围两人。
“小心!”男子其实一直注意着这个怪家伙,这家伙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实在是有点过分的可疑。
他拉开弓一箭射穿眼前的肉条,看向那边。
果然那家伙原地跃起躲了过去。
男子立刻偏回头,再次拉弓,箭精准得穿过肉条,扎在了怪物的头上。
而另一边,那个家伙一脚踩爆了狗头,又一脚将狗踹下了桥,另一个头摔成了浆糊。
他丝毫不避讳那些粘稠的液体。
男子向后撤了几步,确保身后没有障碍物,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怪家伙。
是的,他想跑,眼前的这个怪家伙很可能是近异人。
近异人是从怀孕异肚子里出来的一种特殊异,拥有过人的身体素质和耐噻贝粒的特性。
噻贝粒就是引起世界沦陷的罪魁祸首,他能够让大部分的生物死亡,而活下来的那些将会变成各色的怪物。
据现有资料记载,近异人的出生方法有两种。
一种是被人发现,然后从怀孕异肚子里剖出来;另一种是成长足够的时间,自己从怀孕异肚子里爬出来。
前者除了能够抵御噻贝粒以外,毛眼看去与其他小孩别无二致。而后者则是一个力量强悍,毫无神智的怪物。
而眼前的这个,显然是一个拥有神智的异。
怀孕异本质上与其他的同类并无二差。而改造人这种极其怕粒子的人,根本不会有机会从怪物的肚子里剖出来一个。
唯一的可能就是“鼠”。
让噻贝在世间漂流造成不可逆转毁灭的元凶。
“漂亮先生是在怕我吗?”那个怪家伙回过头来。
许是为了降低面前男子的警惕,那怪家伙蹲下身来。眯起眼睛笑了笑,把眼里的妖艳遮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那怪家伙衣摆上的紫绿色液体一次又一次提醒着男子,眼前的怪物不是一个正常人。
怪家伙依旧眯着眼看着男子,他的声音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先生别急着走啊,我这儿可想要的东西。”
“不需要。”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万不可节外生枝,男子后撤一步,准备离开。
“抗体。”尾音总是上扬,带着些得逞的笑意。
确实,他赢了。
他的话像一剂魔药,围绕在男子身侧,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抗体被盗的具体细节是他后来从队友那里听说的,那年他才十岁。
据说是一个即将被改造的孤儿偷的,之后那个孤儿就跑出了实验室。
所以前面的怪家伙就是那个孤儿?
“是你烧死了那么多人?”男子回神看向蹲在地上的怪家伙,嘴上喃喃低语。
46年,那个孤儿凭一己之力烧毁了延江实验室,无一人存活。
“烧人?虽然先生长得漂亮,但被漂亮的人误会真的会让我很痛心啊~”他的听力比普通人好。
怪家伙睁开眼,接着说:“我从来没有放过火,但烧人这事倒很像‘鼠’的作风。”
“‘鼠’?”当年的事没人想要回想,竟然被这家伙把思想带跑偏了:“抗体,你要怎么才能把抗体给我?”
“先生证明一下自己改造人的身份吧。”那家伙站起来说。
“然后呢?”
“先生先证明了再说嘛,不过您这么漂亮给我撒撒娇也……”怪家伙半眯着眼,满脑子的天马行空。
“拿去。”男子从腰带上取下一根试管状的瓶子抛了过去。
“先生果真是明事理,”他原本上翘的眼角都笑弯了下来,喝了一口瓶子里的液体:“果真不假,真是人美心善啊,先生和我一起回家吧,我……”
“别的条件呢?”
“这还天光大亮早着呢,先生不如去我家坐坐,我定是会好酒好肉的招待先生。”那怪家伙一步步向男子靠近。
“条件。”男子后退一步,防备着眼前的这个怪家伙。
“先生也太心急了些,这样吧,先生跟我回住所拿‘抗体’,然后晚上我们去找水贩子把这一瓶管和你身上的三管换成彩水,怎么样?”
“晚上不行。”
只需四管水就能换回几十年的研究成果,这笔交易完全可行。
但晚上对男子来说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如果同意这将是一个百分百失误的冒险。
“那就下午。”怪家伙改主意很快。
男子想问点什么,但也没有什么可问的。
突然,男子又想到另一个方面:“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我?”
“自然是用不上了,先生如果想要的话就跟过来哦。”怪家伙含糊回答了问题,转身就走。
用不上?这东西要是给“鼠”的话,肯定能混个响当当的名号和数不完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