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临行前的饯别礼（上）

从西之大地吹来的季风趋于凉爽，风之季的末尾似乎并不遥远了。

河谷领，经历了山贼浩劫的人们已然从动乱的纷争之中恢复平静，新一批的流民从土路的一头赶来，将整个领地的人数凑到了一百四十多的数量。

一些农民采用了里昂的建议，从旱厕堆肥坑里弄来发酵过的粪便。先是趁着大风的天气对一些新开垦的耕地进行翻土，再是补上粪肥养料。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接受不了粪便施肥，觉得它太过脏污了，不合传统。

“用一些栅栏，围住木垒之丘，把它想象成是一个带刺的土墩。”

裸岩场下的丘陵跟脚前，里昂在与伐木工队长保罗沟通着建造木垒外圈栅栏的事宜。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想还是得有一根决定性的长木来作为木垒的防御支柱。它可以做成一扇大门。”保罗考量着里昂的计划，将其逐渐完善。

“大门么，如果有引水渠的话，慢慢灌出一条护垒河也是不错的...”保罗的话语带给了里昂启发，他开始构思一个更加完善的木垒计划。

由于领地的人手并不是太多，虽然有百来号人却大都忙于田猎和外围矮木墙的修建，所以他暂时放弃了改进石制城垒的计划。

“等以后受封了正式骑士，再来考虑从木制过渡到半石制的计划吧。”开拓骑士心想。

“对了大人，我之前寻找的森林古木，最近有点眉目了。”保罗的眼中露出一些振奋，“有个和我相处好的野民猎人送来了消息，我很快就能找到那棵守护之树了。”

“我的祖辈告诉我，那些古木中有会走路的树。如果能砍来这种木头，木垒的防御一定会很周全。”

听闻保罗的话语，里昂却是有些诧异，但他尊重伐木工的目标，所以用了一种委婉的语气劝着：“如果到时候真的遇到了守护者古树，至少不要引起野民的憎恨...我是指如果他们部族尊崇那些古木的话。”

“不不，不会那样子，大人。您说的恐怕是森林中的【德鲁伊】吧，这些古老的团体在更远古的深林里才有。”保罗试图解释，“如果只是野民的话，他们不会排斥伐走灵性之树的。那些野民——他们其实来自北方，是北境海盗在内陆的后代。这些天我认识了一个野民的朋友，他告诉我的。”

“哦，是吗。居然这么有意思。”里昂从诧异转变为了惊讶，看来这个伐木工队长比他设想之中的更加厉害，是个人物。

送走了保罗这位伐木队长之后，商人之子布莱克很快就和里昂在木垒的第二层见面了。

这是一个夹层，在一层的大厅和三楼的领主房间（兼任里昂的卧室外加办公室）中间，它足够干燥阴凉，粗木地板又通风，所以被用来当做了储藏室。

“怎么说，布莱克。”想到前几天教给商人之子的数字改良方法，里昂询问起来。

那是一种由蓝星阿拉伯数字结合了通用语单词的改良算术，能更加方便快捷地统计一些东西，比如物资。

里昂想了好一段时间，才把这个方法琢磨出来。它不直接使用地球的数字，而是取了几个通用语的量词，所以不容易被当成是异端学说。虽然不如阿拉伯数字那么简洁明了，但效果却还是不错的，比原来的计数简单了不少，外加改进了通用语里陈旧冗余的数字写法，算是一种折中且本土化的新产物。

“嗯，大人，您的办法确实不错。”布莱克手上拿着一本地产账簿以及炭笔，身后跟着两个眼神充满了希冀的年轻人，“大人您之前要找的书吏员人选我为您带来了，他们两个可是领地里最聪慧的年轻农夫了。”

“尊敬的领主大人！”

“见过领主大人！”

看到领主大人的瞩目眼神，两个年轻的农夫连忙向里昂行了尊崇统治者的礼拜。

其中一个家伙的礼节尤其不错，这让里昂多看了他一眼。

“大人，我小时候在村庄教会学习过。”这个流民的儿子说清楚了自己的底细，“后来村庄被兽人袭击了，这才沦为拾荒者。”

“喔，你来自远方。”里昂恍然大悟，否则他还想着，为什么一个农夫之子会这么知晓礼节呢，对吧，没准就不太对劲儿了。

但现在经由这么一说，就很合理，排除了微小的细作嫌疑。

里昂与布莱克还有两个聪慧年轻人交流了一阵，商议决定之后由布莱克统一教导他们文字与基础的数学。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的数学目前看来相当落后，停留在蒙昧黑暗的时期，由简单的算术组成，掌握了一些公式便是大能之辈的学习者了。

至于几何学、天文学之类的更是学士与巫师们的专利。

至于布莱克现在的数学知识，则是熟练的加减乘除，因为他本就是商人的孩子，精通一些算术记录的知识，然后里昂平时也和他沟通交流，如此一来他也能被称为一名合格的老师了。

“我们会从十进制先开始学习。”

金发的开拓骑士尽显“愚人”的智慧——在现代，他的知识算不上是一个聪明人，或许比愚昧好一些。即便如此，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远非黑暗尘封的帝国中世纪可以比拟，如此一来他的见识比农民与小地方的自由民们强太多了。

在这时候，他留下三人在一层的大厅吃了简单的午饭：烤兔肉、炖菜豆、黑面包之类的摆在长条木桌上，分量足够管饱。

途中，小达姆也加入进来，他是来和里昂汇报情况的。

“不是那么紧急的话，就先吃饭吧。”

“哦、哦，是的，大人...”，赶路饿坏了的小达姆从拘谨恢复了一点，端起木盘往嘴里塞了一个兔腿，然后才说道：“大人您还记得那个暴力的野民女士吗。”

“乔娜？”

“没错大人，她有事找您。好像是在森林里打猎的时候，她的狩猎队顺便抓到了可疑的家伙们。”

金发的骑士开始感兴趣了。

近日，河谷领和野民狩猎点的贸易流通起来，交易一些粮食和铁矿原材料之类的，以此换取一些肉类食物。

女野民乔娜和她的族人也再次和里昂联系上，只是，这次仍旧算是个突发事件。

“可疑的人么...”

里昂细密起眼睛，又想起什么。

“对了，小达姆。有空的话帮我把领主之座，就是三楼那个木椅子，把它搬下一层大厅来吧。多找几个小伙子帮忙。”

里昂想起前世所看过的北欧古维京电视剧解说，那里的人们和领主在一个大厅里开宴会或者讨论事情，以此拉近距离，所以他也要模仿那种模式。

而不是骑士领主的谒见厅和兵士议事大厅分开来的贵族礼节。

“如您所愿，大人。”日益成长起来的小达姆，看着让里昂觉得十分顺眼。

由于领地的肉类供给，以及矛盾兵的训练日程，这个吉卜赛人的瘦弱孩子体格健硕起来，或许是个第一位扈从的人才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