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传授

行走在冰库晶地上的里昂，依靠右手掌心中的枯萎死冰纹路，感知着那枚冰晶信物里的残存魔力气息。

这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与他的精神力触须融合之后，在黑暗的冰窖之内指引出了前行的方向。

其中有一道影路十分宏大，却无法深入探查，疑似是断裂的残缺通路。

那么里昂觉得，绝对是不能前往那里的，因为未知即代表着危险。

“另一条道路...”

“在我眼中，它通向深邃的灵性。”

里昂的精神力之触向另一虚影小径伸张，在那里有一股熟悉却陌生的寒冰气息，极为衰弱。

“那应该就是老地精学徒所在的位置。”

在寒风之中，里昂恰好遭遇了一只巡逻的虫人劳工。

这只虫人除开一对手臂上的冰剃刀以外，还在腰间挂着一柄蜘蛛口器制成的凿刀皮袋，另外两只手一手持凿刀，一手持锤，修补着什么。

看样子是会在冰窟之内巡逻以外，进行某些基础修建的样子。

“虫族工人，它们的战斗力还是未知，但绝对弱于那名刀虫武士。”

里昂在内心做出了评价，身形却是略略偏移避开了它，逐渐隐入幽暗洞内的暴风雪里去。

不知过去多久。

在里昂感到疲惫之前，冰晶信物所指引的小径迎来了终点。

这是一处简易冰胚搭起来的小屋，看上去像是一个半圆形的凸洞体，在其内有寒冰气息凝聚。

里昂俯下身子探入其中，恰好迎来了其内那只老地精审视的警惕目光。

不过那凌厉的眼神，很快就随着里昂手中持着并展示而出的一枚冰锥体饰物，遁入了烟消云散。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既然你取得我族人的信物，我可以尽力帮助你完成一件事情。”

这只年老的霜地精一口通用语较为流利，至少意思完整，不妨碍里昂听懂大概的意思。

“我帮助了你部族收养的人类，乔，我把毛毯给了它。你的族人告诉我说，这可以让你传授我一门冰系冥想法的原始模型。”

里昂进了这处对于人类来说算是狭小的冰屋，盘腿而坐，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

老地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乔...那个孩子吗。既然是这样，我确实可以传授你。”

霜地精的眼中换上了莫名的审视，它仔细地凝视起里昂，眼中的冰纹一闪而过。

“这？是寒冰的诅咒...”

“死亡的气息...”

“你身上的元素亲和气息...并不简单。”霜地精的语气有些惊异，眼中有异色流露，“要知道，人类、人类难以取得冰之领悟，而且还是这种罕见冰体。”

“这个，冰体种子....”

老地精陷入了沉思，它的脑内印象中，仍然记得之前的里昂。

初入冰窟之时的里昂，曾追问过它高位种子的相关学识，它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之子有点异样。

是好奇心的驱使之徒，难以言喻的奇怪观感。

老地精这样想到。

它心底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感受，有一种浮现的直觉告诉它：不能给这个人类那些知识，否则好像会有不详的后果。

“灾难...”霜地精的口中喃喃自语着。

“你是说灾难？”里昂有些不明所以，但理智让他完全直接理解那个通用语词汇所代表的负面情绪，“那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人之子。”霜地精的些许念头，随着暗中间隙的寒流被打散了，“你能够取得...冰路的呼唤，那么就足够。

我将传授你一种模型，记得...用大脑来记忆。”

言罢，这只衰老霜地精周围的温度忽然急骤降低，肉眼可见的冰霜粒子在空气内凝结固形而出，化为其身前一面冻结扩张的实质固体纹路。

这片平面的冰纹构型繁复，里昂看上去的第一眼，就觉得是某种诡异的复合几何图形。

但还不足以完全形容它，因为有更多的不规则棱角在其图形上添补而成。

然后老地精似乎耗费了很多精力，去将这片冰构图形限制在大约二十平方厘米的限定区域内，微缩刻录着更细小的秘制袖珍纹路。

它的脑壳之上有深蓝色的血管暴起，流动的血脉在向老地精的脑袋深处聚集。

这是思考的凝结，脑力的奥秘运转，仅仅使用生物脑的力量去刻录思维光碟。

某种异样的、原本不属于这个物质位面的禁忌知识，在被老地精构型而出。

这当然耗费诸多精神力量，甚至需要躯壳内血肉的营养供给，一些血和肉的献祭才行。

里昂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它的艰辛。

因为之前他也曾踏入那片枯草平原，试图去理解枯目寒狩鹿的种种，那些肉眼看得见，却总觉得保留有某种不对劲细节的诡异事物。

花费诸多精神与灵魂的心血，才只窥得个粗浅表象，难以深究的东西。

“呼——、呼。”

老地精的呼吸急促起来，要知道它本身便是冰地的诞生物，并不会对低温有太多敏感，此时却连呼吸霜冷空气都有些费力了。

那面冰结平面图正在发生一种转变，让里昂下意识地目不转睛去盯凝它。

从二维到三维，平面图案上凸起的冰体结构扩展了第三轴所牵引的立体构型。

基底有些像是缺半的雪花片，然后凸起的模型逐渐显露，更像是一个三角体。

“不，不仅仅是简单的三角体...”

“那些细节！才是关键所在...”

里昂的大脑在疾力运转，此刻，不仅仅只有老霜地精的脑力在费神消耗，负责将其记忆的里昂也同样费着极大脑力。

那个三角体模型在不断完善，某些突刺的外露，以及整体的主线面弧度趋向完美。

但终究不是完美。

在某个时刻，霜地精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随着它的这种异变，那模型无法再维持整体结构。

即将完成的最后，三维模型开始了崩塌。

“再等等——”

里昂忍不住惊叹起来，他还没有记忆完全。

“...”

“我的力量...只能、只能做到这些了。”霜地精老者的呼吸如若垂死者，呼出的气远大于吸进肺部的冷气，“我必须休息了，这已经耗费我的生命...”

它本就只是部落里的萨满学徒，又十分衰老，能做到以上的努力已经竭力。

老霜地精的通用语甚至都不完整起来，一些之后的词汇，里昂无法理解了。

可能是某些劝诫？

但是这一刻里昂的脑海中没有去顾及那些，而是始终在回想那个三维体模型。

那个冰系特殊冥想法的原始脑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