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狡兔第一窟

不多时，天光大亮。

明二带着大多比明玉珍年长的八个身形体态各异的将领回到房舍内。

单看这些人的神情，精神较好的明玉珍倒是觉得他们很为自己的恢复而高兴和振奋。

明玉珍受此感染也很高兴。他熟练的调用原来的明玉珍留下的记忆。

以新进房内诸人的官职大小为序挨个唤出名字：戴寿，陈友善，张文炳，邹兴，吴友仁，姜国兴，明东山，明春江。

每唤一人名就简单寒暄数句以示笼络，并且惊喜的发现不少还是在历史上留下过名字的人才。不过，全部点完名后发现还少一人。

他轻咳一声，问：“向大亨怎么没来？”

颇有气度的戴寿回禀：“回大元帅，向千户在城门外竖旗招兵。兹事体大，留他处置才妥当。”

戴寿这番言语有些文绉绉的味道。

倒让明玉珍想起他也不过是弓兵牌头的出身。

今年年初，自己受皇帝徐寿辉征召，被安置在这小小的沔阳府镇守地方时，这戴寿就是自己以万夫长之高位招来的第一股大队人马。

戴寿在这明玉珍的体系中算是有原始股的重臣。向大亨就是他的老部下。

初见时，戴寿还是个粗犷武夫的形象，如今身为自己帐下唯一的万夫长，又受了些自己的影响，开始注重些文事起来。

这其实是好事。

一个团队是要人人学习、进步才能做大做强。

这个时代无论是刘福通，徐寿辉，朱元璋，还是张士诚，又或者是将来盛极一时的陈友谅，其核心团队就没有几个出身好的。

大多数就是农民、渔民、各类小商贩、底层小吏；潦倒的读书人就算是出身不错的。

真就是英雄不问出身，时势造英雄；所以明玉珍压根就没打算刻意去提前收服本应该是朱元璋的人材。

说实话，除了明朝的开国六公爵，其他的侯爵伯爵还真入不了明玉珍的眼！

眼下，明玉珍当即夸赞戴寿安排得甚为妥当，重点培养自己的人材。

他又从戴寿这里了解到军势因为这次大胜而大张，使得前来投军的人络绎不绝，估计很快就能招齐一万人。

这一万的额度是大战之前，由前任明玉珍定下的目标。主要考虑的还是元末的沔阳府人口稀少，养不起太多士卒。

在当时的设想中即使扩军也是吸引临近各路的人来相投；本地愿意主动投军的壮丁早已被榨干。

确实如戴寿所说，史书记载明玉珍这洞庭湖湖中大战是连战皆捷。

历史上明玉珍在此战失去一只眼睛，还得了个明眼子的诨号；不过现在眼睛失而复得，众人还是以明眼子的诨号来打趣他。

如今的明玉珍已经未卜先知的知晓此地在明年必定是要失陷的，那么养军就不必照着一年来计算。

具体再扩军多少要看过府库的账簿再议，但是眼下需要先让明东山去告诉向大亨招兵不必局限在原来的招兵额度继续扩招就行。

明东山退出房内不提。

接着，明玉珍找手下唯二的两个算是读书人的张文炳和邹兴分别了解众将士的功勋和府库的储存。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都是大忌！

看罢记功册书，明玉珍对张文炳的认识更加全面，其才能是足够的。只要成长起来，未必就不如李善长嘛！

将官的功劳清晰明了，就连士卒的功劳也没落下。

明玉珍心中计较已定。

如今已经是万夫长、千夫长的将领就赏赐些金银布帛，再把他们的军额补齐。

现有的百夫长部分直接提升为千夫长，其余的全部暂时代理千夫长。

把立功较大的士卒连同十夫长一起作为百夫长的候选人。

再就是看府库储存。

如今已是十月底，加上采购和上官给的赏赐，仓廪正是最充足的时候。这粮食供给一万人吃到明年秋收也是足够的。

那么扩军到两万不成问题，三万似乎有些断粮的风险。

待到明玉珍停止翻动账册，众人便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他。

“本帅素来秉承有功当赏，有过必罚的宗旨。洞庭湖水战，万夫长戴寿……”明玉珍逐个评说，完全按照心中计较的方案进行赏赐。

房内众人听罢是人人满意，个个开心。

接着，明玉珍轻咳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抛出一个难题。

“现在需要寻找一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众人家小、工匠，后备军资等物事。要做到即使沔阳城破也能据此自守。”

刚刚大胜的众人听到这个军议的主题先是错愕，但是想到是自家元帅提的要求，即使不理解也开始开动脑筋进行认真思考。

有人提议，就有人驳斥。吵吵嚷嚷的很是嘈杂。

就在明玉珍觉得会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时候。

明二率先提出：

“先前在洞庭府中大战时见那湖中岛屿众多。我们可以夺取一两座岛屿，然后在那里立几座水寨应该可行。”

明玉珍转着眼睛扫视众人思索的神情也判断出这个方案应该是当下最佳选择。

他心道如今元军的水战不如我军，确实具有可行性。

毗邻洞庭湖的常德路、天临路、灃州路、中兴路和岳州路俱是人口稠密的地方。

前三个路人口都超过百万之众，中兴路和岳州稍微少些也在六十万以上。

这紧邻洞庭湖的人口都在五百万上下，有四川行省人口的八倍有余。

相比而言，沔阳府三万余口人算得什么？

因此看到这块肥肉，历史上的明玉珍不争不抢，现在的明玉珍是必定要设法去插足一下。

明玉珍高兴的拍手赞道：

“当真是个好主意。明二、邹兴，你俩一起先去挑选善于水战的三千士卒、若干工匠、三十条斗船和必要物资。待到庆功宴后就让二人一起出发。”

二人相视一笑，兴奋地领了命令。

考虑到还有自己不是山大王，因此还有手续上的事情要处理。

“张文炳，你给皇帝徐寿辉上书说明此事。不过原因就修改成防备元军再度袭击岳州云云。”

明玉珍边思考边说。

“另外，还要给此时驻守的岳州参政以私人名义去信一封让提供些方便云云。”

戴寿补充道：“是否应该给党参政备一份礼物？”

“提醒得好，选那库房中难以脱手，有有些值钱的东西一同送去。只要粮价合适，还要多备粮食。”

戴寿点头应承下来。

这件大事一定，明玉珍便命人将预备提升为百夫长的众人唤来此处。他要亲自宣布对百夫长的任命。

不是明玉珍一心微操，实在是团队太小，这点人事工作亲力亲为有助于增强团队凝聚力。

张文炳记下大元帅点出的莫仁寿、江宝英、丁世贞……等数十人的名字，并告退领命出去操办此事。

在等人的空挡，明玉珍与戴寿等人商议后续练兵，加固城池，打造军械、战船的事宜。

顺便把戴寿的军额定到五千。再把陈友善和明东山派到他手下当千夫长。这样他麾下就有三个千夫长，为将来扩充到一万人打下基础。

只是加上明二即将带走的三千士卒，那么自己直领的士卒也就千把人了。

不过欲成大事，一定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气度一定要锻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