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这是何出此言?“贾环听到王夫人的话后“大惊”,急忙打断了她,若是这样的话语传到了外头,对他未来的仕途影响极大。
在这个时代,品德是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标准,一旦有了污点,尤其是在孝道这样的大是大非上,即便是他有再大的才华,也难以洗清。
科考在即,这是他通往官场的必经之路,任何负面的消息都可能成为阻碍他成功的绊脚石。
因此,贾环必须阻止王夫人继续说下去,确保自己的名声不受损害,以免造成某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敢?我看你倒是胆大得很!”
王夫人抓住了贾环的小辫子,便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得势不饶人,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朝着贾环发难,今儿她势必要给这孽障一点教训。
“不知儿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太太这般说?”
贾环双耳微动,听到屋外些许动静,径直站起身,对着王夫人问道,语气不卑不亢。
“孽障!这般无礼!你今儿怎地未曾来请安?”
“既然不孝,以后也不用来了!”
王夫人见他未经过允许便是自行起身,心中怒气更甚,怒斥道,却是试图将其带入坑里,将贾环不孝的名声彻底作实。
“太太何出此言?”
贾环面露惊讶之色,神情间充满了错愕,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澄清道:“好叫太太知晓,儿子今儿是先去了府外边,向父亲问过安,再来母亲这边的。”
“却是未曾想到在父亲那儿耽误许久,还请太太见谅!”
王夫人听贾环这样辩解,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讽刺:“你倒是聪明,知道拿你父亲来压我!”
贾环保持礼貌,向王夫人拱了拱手,继而平静地回应道:“太太要是不信的话,大可等父亲回来了再核对,要是儿子有半句假话,太太到时候再惩罚儿子也不迟。“
王夫人心中犹豫了一下。那天贾政生日宴席上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她并不愿意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与贾政有所冲突。如果贾环说的是真的,是去了贾政那儿,到时候吃挂落的又是她。
不再提及请安的事,她转而质问道:“那你夜不归宿怎么回事?别说也是在老爷那儿磨蹭到这么晚才回来!”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贾环不慌不忙地答道:“回太太,儿子还真是在父亲那儿停留了许久,帮着父亲做了些事情,这才回来得稍微晚些了。”他还真不怕王夫人去贾政那儿求证,反正说的也是事实。
“照你这么说,倒还是我错怪你了!”王夫人见贾环将一切都推到了贾政身上,心中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反驳,便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嘲讽道。心里知晓,若是贾环所言属实,那她便是没了发难的借口。
“好了!”
“既然都没什么事,而且还是在政儿那边,就算了吧!”贾环刚想继续辩解,却听到屋外传来了贾母的声音,语气不容置疑。
随着话音落下,贾母便从屋外迈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她的贴身大丫头鸳鸯,再后面则是跟着刚来贾环院里的丫鬟,琥珀。
贾母的出现立刻让整个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作为家族中的长辈和权威,她在府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分量,足以平息任何风波。
王夫人尽管心中不甘,但面对贾母的裁决,也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不敢再有丝毫的异议。贾环则是松了一口气,暗感逃过一劫,他躬身向贾母行礼,表示感谢。
贾母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目光最终落在王夫人身上,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人心,让王夫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在贾母面前,所有的矛盾和不满都显得微不足道,在荣国府,贾母的话就是铁律,无人能够违抗。
原来,在王夫人发难之际,贾环借口去屋里换衣服的空档,实则是找机会向丫鬟琥珀吩咐了一番,让她赶紧去请贾母过来一趟。
此时他跟贾母的唯一交集,便是贾母赠与他的丫鬟,琥珀了。
原本,按道理来讲,区区一个丫鬟,自然是不可能将老太太请动,真正起作用的,则是贾环交代琥珀的那句“三爷今儿去了老爷那边,帮忙做了不少事情,用不了几日老爷便可以结束这段时间的差事了。”
贾母之前跟贾政交谈过关于贾环的事情,自然是知晓贾环曾帮着贾政出主意,虽然她不清楚这次贾环具体为贾政又做了什么事,但却是从琥珀的话中知晓:王夫人似乎又在找贾环的麻烦。
贾母此前曾向贾政保证过,不让王夫人折腾贾环母子俩,自然是不好放任不管,于是便叫了丫鬟鸳鸯,来到了王夫人院里,这才有了这番话。
“见过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来这儿有什么事?”
王夫人向贾母行礼之后,心中极为不甘,那日贾政生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此时又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貌似每次她想要收拾眼前这个孽障的时候,都会有人来阻止她,这会不免有种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的感觉。
“你这院子闹腾的,都吵到我那边去了!”
贾母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仿佛真的是被这边的喧闹声打搅到了。
“是儿媳的不是,还请老太太恕罪!”
王夫人心中虽然不信,但贾母都这样说了,她若再不表现出顺从,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等贾母回去后再好好跟贾环掰扯掰扯。
“老二家的,这会这么晚了,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别闹得府上不得安宁!”
贾母是何等人物?可以说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王夫人心中的打算,不禁心生不悦。在她看来,王夫人这个见识短浅的行为实在是愚蠢。
“老太太说的是。”
王夫人怒极,却也不敢再跟贾母对着干,没办法,在荣国府中,作为婆婆的贾母天然地在地位上压制着她,即便心中极为不甘,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都这么晚了,不好再打搅老太太,环儿也回去吧!”
虽然这会手中的衣袖都被她抓皱了,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爽,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尽力保持着体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