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陈跟着导航，来到了SH市贼牛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地址时，才发现原来在这个繁华的都市，还有那么一个老破小的地方，能够配得上这个牛叉的公司名称。老旧的门面房，正面落地玻璃，上头贼牛叉三个字显得格外醒目，如果后面不跟着文化传媒这四个字，约莫会觉得是哪个有个性的大爷开的麻将馆呢。
顾陈看着这个不靠谱的地方，也后悔自己会投这个中二的简历，不过最后还是还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这试一试。
付完打的的费用，顾陈拿着简历走往这个公司走去。
这约莫是SH市早期的商品房配套的店面房，就在马路边上，人行道和梧桐树纠结在这小公司的门口，虽说破小，难得有一股子岁月安好，宁静淡然的感觉。
公司移门是打开的，顾陈走进去，很友好的问了声：“你好，有人么？”，没有回应，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好，有人么？”
一堆报纸里悉悉索索发出了声响，顾陈心想，不会吧不会吧，这还有老鼠。
“有人有人，您这是？”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从报纸后面传来。
“我是来面试的，前两天在网上投了简历，您这边约我今天来面试”顾陈说
“哈，还真有人来啊，可以呀，你叫什么”男子依旧没从报纸堆里出来。
“我叫顾陈，今年25，之前是做直播运营的，具体的简历里面都有”
“好，就你了”听得出，男子声音带着喜悦。
夕阳透过梧桐的树叶，伴着时有时无的蝉鸣，那个发出声音的男子从屋里阴暗的报纸堆里面走出，伴随的灰尘在光里面飞舞，顾陈看到了这位面试官的尊容，蓬头垢面外加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看着这位年轻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迷茫，许一河笑道：“小伙子有啥疑问？我这可是正规公司，五险一金，大小休，法定节假日正常休，加班有加班工资”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怀疑贵公司的正规程度，我只是好奇，你不用面试的么”
“面试？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我看你合眼缘，然后又姓顾，那就你了”
顾陈更疑惑了：“这跟我姓顾有什么关系来着？”
许一河熟练的抖了抖身上的灰，顺便捋了一下头发：“这你就不知道啦吧，跟我过来，我先给你倒杯水，我跟你细说”
顾陈走到了会客室里，在实木茶桌前坐下，没有看到想象中这位特立独行的老板烧水泡茶的场景，而是熟练的递给了自己一瓶矿泉水。
“哇哈哈，最近年轻人都爱喝这”许一河说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许，以后喊我许哥就行，不要紧张，我这不是诈骗公司，也不会贩卖人去东南亚嘎腰子，虽然我这公司名称和这个门面看起来不靠谱，但是我们是正常运营的，已经成立5年了”
顾陈静静的观察这位许大哥，继续听他说
“我这，主要是做短视频输出的，主要是提供剧本、稿子，偶尔给人改编一些小短剧，文职类偏多，偶尔也会现场去做做场控，但是目前做的不大，最多就是横店小网剧里面混混眼熟，你之前说做直播运营，你主要负责那一块的？视频？脚本？主播定位？数据监控？还是内容策划？还是坑位监管？”
听到询问，顾陈楞了一下：“emmm~我之前是在杭州的，主要就是负责一家4S店的直播，包括日常抖音的脚本和剪辑这类。”
“车行啊，现在新能源崛起啦了，传统车子应该比较难了吧，不过我个人还是钟情于油车”
“对，我之前是在油车市场部的，因为效益不好，总部把这家门店关了”
“大环境就是这样咯，不扯远，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说姓顾好么，我跟你讲十个霸总，四个姓顾，三个姓傅，两个姓沈，你这个顾可是实打实的霸总姓氏，自然选你了”
“啊？”顾陈感觉被雷到了：“霸总？”
许一河淡定的拿出一支烟，随后又塞进了烟盒：“不好意思，你平时抽不抽烟”
顾陈摇了摇头
许一河继续说道:“想来你也看到了吧，这两年短视频的赛道非常火热，各种几十秒的小短剧，网络小连续剧也是年年创收，其中霸总文学就是很强的一个市场，歪嘴龙王晓得的吧，什么千亿总裁万一总裁做平民，然后逆袭吊打各类富二代的网剧有看过吧，通过夸张的影视化的情节，带给人不可思议的冲击，那种又土又爱看的feel，很容易上头，我这么讲你应该明白吧”
顾陈点了点头，毕竟刷短视频也是曾经的工作之一。
“刚刚之前我也说道了，我们主要给这些小的影视公司，按照他们的要求写剧本，偶尔去做个场控，指导一下演员跟剧本的适配度，做做小场控。这种小影视剧的导演的含金量不大，爆的话主要还是要看内容加演员，毕竟霸总爽文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但是演员的表现形式可就各式各样了，最主要小短剧的投入成本也不大，选好人，道具服饰都可以租赁，员工都可以是临时工，相对于正规的影视作品，受限的条件非常少”
“那你这是要让我来演霸总？”顾陈突然觉得有点意思起来了
“噗~”许一河嘴里的水差点喷顾陈脸上：“我只是觉得你姓顾，能写好霸总的脚本，没别的意思别多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一试，我这基本工资6K，加提成，提成多少看上头打赏，运气好爆了，你也可以发达了，当然大发的话，还是要靠运气的。你别看我这没有写字楼那么体面，这俩门面是我自己买下来的，这个窗户外面的环境，很适合创作。”
顾陈重新审视了一圈，连个门面加起来，约莫50多平，全是实木装修，带着北欧的居家风，一间会议室，一间会客室，全是透明玻璃隔断，4个工位，最里面的那个就是之间许大哥做的，后面的柜子里全是刚刚翻开的报纸杂志嘞，很宽松，但是看起来就是有点杂乱+灰沉沉。
“这边的话，还有其他办公的人么？”
听到了顾陈的疑问，许一河微微一笑：“我这其实就3个人就能运营拉动，之前的写手两个人好上了，然后因为爆了一部剧以后，就双双一起走了，他们现在怎么样我目前也不清楚，反正我固定的客户是有的，所以目前就招俩人，你还有哪些疑惑不？”
看着如此真诚的老板，顾陈有了迟疑，通常面试都是对方要等一等，晚点给自己答复的，很少有现场要自己做答复的，实诚，这肯定是一个实诚的人。
许一河看到了顾陈的犹豫，说：“要不这样，我们加一个微信，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我明天再问你怎么样”
“好的许总，我加您”顾陈掏出了手机。
叮~添加成功。
“那今天就到这里？我送你出去，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发我，我这很欢迎新人”许一河起身，把顾陈带到门口。
顾陈走到门口，礼貌的说了声再见，然后走出了这家贼牛叉的文化传媒公司。
许一河盯着前面白体牛仔裤的少年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年轻真好！熟练的掏出了香烟点上。
果然还是夕阳下的面试更有腔调，少年的背影都堵上了金光，手里香烟吞吐出的烟雾在夕阳的渲染下也变得迷离。
“年轻真好啊！”许一河转身回到了公司里，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办公室里，继续找那张，几几年来着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