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刊词

“文献”是文化的主要载体,“经典”是文献的根基与灵魂。经典文献具有根源性、典范性和权威性,它是一个民族或国家最精粹、隽永的精神产品,决定着一个民族或国家的精神信仰、道德伦理、知识结构和价值尺度,也伴随着这个民族或国家的生存、发展,甚至劈波斩浪、走向辉煌。放眼世界,所有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民族无不如此。

中国早期经典,是孔子依据唐、虞、夏、商、周历史文献删订阐释而成的“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后人在“六经”(《乐经》后失传)基础上增列“十三经”,即《诗》《书》《易》,《周礼》《仪礼》《礼记》(即“三礼”),《左传》《公羊传》《穀梁传》(即“《春秋》三传”),及《论语》《孝经》《尔雅》《孟子》十三种典籍。它们是中华文化的基本经典。儒与道、释,并称“三教”,儒、道、释三教经典的汇编,皆名曰“藏”。其中道曰“道藏”,含三洞四辅十二部;佛曰“大藏经”,称三藏十二分教;儒曰“儒藏”,可分为“三藏二十四目”。历史上,三教元典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底色和文化根基。此外,在历史的演进过程中,原本处于九流杂艺的“兵经”“星经”“算经”“医经”“本草经”等各类经典也是中华经典的重要组成部分。

“经典”,特别是儒、道经典及中国化的佛教经典,是传承、演绎中华文化和本土文明的中枢关键。“经典”作为历史文献,是讲明上古历史、追索文化渊源、突出民族精神的主要依据,它传递和接续了中华5000年文明史,前2500年历史因之而传,后2500年文明据之而开。此外,道教文献,以及东汉以来传入和翻译的佛教典籍,也是古圣先贤对人生、宇宙和世界的认知与探讨,其中也记录了历史的经验与教训,反映出先民生产生活乃至灵魂思辨的轨迹与精神。经典在历史上曾是施“教”致“化”、开启智慧、塑造君子和大德高士的教科书,是宣扬文明秩序反对武力征伐、提倡仁政德治反对苛政暴政、宣扬“民贵君轻”反对暴君专制的文明政典。“经典”铸就了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气质、文化基因和基本范式,也造就了本民族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凤凰涅槃、文明绵延不绝的强大力量。中华民族“奉天道”“尊天命”“敬鬼神”“法祖宗”“贵礼乐”“讲文明”,以及“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万法唯心”“精神不灭”等信仰因之奠定,中国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忠恕礼敬”“仁民爱物”“以和为贵”“和而不同”“珍惜生命”“无为无不为”等道德伦理因之而形成,中国人“哲学”“宗教”“经学”“史学”“文学”“语言”“政事”“德行”等知识结构因之而奠基,中国人“礼乐射御”“书艺数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优雅技能也因之而造就。举凡国人认识世界、治理国家、和谐家庭、安顿心灵、追求至善的方方面面,都在“经典”教育中打下深厚基础;国人理性看世界、平等待世人、和平办外交、文明求发展的精神气质,也都得益于经典的浸润与潜移默化。《文心雕龙》曰:“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也。”诚哉斯言!壮哉斯言!

经典培植了中国的历史之根、思想之源、信仰之魂,经典著作无疑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根本、源头、灵魂之所系。随着中外文化交流、各族文明互鉴日益推进,经典还以最典型、最突出的姿态,在与各个国家和民族交流互鉴、和平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国际、族群之间的经典互译和互动,就是文明彼此借鉴、文化共同发展的历史缩影。

经典是特定民族和国家的历史载体、文化典型,是文明的范式、智慧的源泉,具有源头活水、精神家园的作用,体现出特定的信仰体系和价值标准。同时,经典也是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实现文化交流、文明互补的重要枢纽。对这些经典的研究与阐释,不仅具有认识历史、解释历史的“温故”价值,而且通过对经典互动历程的情景还原与经验探索,对于促进当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实现世界和平,也具有重要的“知新”作用。经典不仅曾经点亮历史的星空,还将继续照亮未来的航程。

《中华经典研究》的创办,正欲研究经典之文本,总结经学之成就,发掘经典之价值,揭示圣贤之秘旨,以为认识历史、改造现实服务。本刊实施“开明开放,平等平和;百家经典,兼容并包;学术融通,互动互鉴”的办刊方针,倡导学术民主,讨论自由,因经明道,弘道兴学。

“德不孤,必有邻。”中华经典在海外的传播实绩可观;利玛窦、理雅各、韦利等辈的译注重典有待深入阐释;汉学家对中华经典的研究,当不乏真知灼见。故本刊特设“经典海外传播”栏目,敬候海内外学人惠赐大稿。

为繁荣学术,增进了解,构建和谐社会,建设和平世界,我们应当尽可能多地从经典研究中获取古今中外圣贤的智慧与启迪。

凡我同仁,齐心协力;一体同心,共襄盛举!

《中华经典研究》编委会

202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