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龙息节

“龙息节？”

沙妮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和‘瓦尔节’类似的日子，由我们的大领主所命名的节日。”

泰达米尔不是一个喜欢骄傲的人，可说到这些却仍然止不住的表现出心中的自豪感与归属感。

在永久冻土这样艰难的地方，你很难能听到谁的嘴里会说出“节日”这个词汇，这两个字对于现今的野蛮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也过于遥远了，就连伟大的“瓦尔节”也变成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

在历经无数岁月传唱而仍旧未衰的故事里，就有这么一个被称为“瓦尔节”的日子。

那是蛮族还尚未分裂的时候，由蛮王瓦尔主持的节日，古代的野蛮人们会在这一天放下彼此间的仇恨，不论地位的高低，共同举杯欢庆一堂。

但是自从瓦尔死后，他们也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氏族，在来自北境的压迫和愈加恶劣的生存条件下，“瓦尔节”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我们的大领主说过一年到头来不能总是为了生计奔波，就算是龙也有休息的日子，战士们不能总是处在一种紧迫的状态，也要学会适当的放松。”

泰达米尔挠了挠头，“他好像把这叫做员工激励什么的。”

沙妮拽了拽自己的姐姐，“艾......瑞娜，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要从文化程度受限的蛮族中找出一个智者来，沙妮相信那个人必定会是自己的姐姐，就连弗拉维奥那么自负的人，也曾说过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野蛮人，更像是出生在北境的贵族。

可艾瑞娜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不过，我大致能理解。”

她补充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没人会拒绝一个会体贴民众的领主。”

泰达米尔对这句话是最有感悟的，虽说自家的领主是色彩龙这种闻名大陆的恶龙，但看看他都为“凛冬之爪”带来了什么？

粮食，武器，生存的希望以及心中的骄傲。

他们的大领主曾经说过，往后便不会再有人饿死了。

美好的愿景加上黑龙时不时的激励，野蛮人们的情绪便愈加的高涨，愈加的狂热，也愈加的虔诚。

所有凛冬之爪的野蛮人现在都盼望着黑龙能够一统北地，他们甘心为他们的大领主充当马前卒，作为他的利爪和獠牙。

“哦，我亲爱的泰达米尔，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热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三个人的讨论。

艾瑞娜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是这个商队的主人。

自打“凛冬之爪”的名号越来越响亮，约瑟夫便也越发的在意起和他们的关系，任何一个成员都可以在他这里获得优待以及尊重。

“这两位都是凛冬之爪的朋友。”

短暂的寒暄过后，泰达米尔说道，“到时候她们也会参加龙息节，可能需要你到时候帮忙照顾一下。”

“朋友？”

约瑟夫恍然大悟，又像是带了点埋怨，“两位女士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凛冬之爪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商人前后的态度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沙妮和艾瑞娜不用在徒步跟随车队，而是坐上了马车，她们也用不到泰达米尔所赠予的奶油了，因为她们会与泰达米尔还有这个商队的主人共同用餐。

就这样，满怀着好奇与期待，当车队到达凛冬之爪的时候，姐妹俩再一次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维诺托什原本是由许多个单独的小氏族组成，那时候领地划分明确就只有一个个的村落，而现在横跨在这里的却是一座巨大的要塞，其规模即便跟曾经的三大部落相比也丝毫不差。

“凛冬之爪”的内部则已经开始筹备起了“龙息节”，节日氛围非常的浓厚，不仅是许多的已经撒好了香料的炖肉，还有许多冻土上所缺乏的水果，甚至是奢侈的蜂蜜酒与黑棘蜜酒。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致勃勃地雀跃，与永久冻土上其他的部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艾瑞娜有些自责，也有些茫然，眼前的场景正是她所追逐的，让冻土上所有的野蛮人们都不再是满脸的忧愁，也不会自相残杀，正像传说之中的“瓦尔节”那样，大家团结在一起，共同喝酒吃肉，载歌载舞。

她没有做到的事情，“凛冬之爪”却做到了。

深深的挫败感让她只能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临近晚上的时候，山谷内架起了无数的篝火。

先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摇头晃脑的从天而降，口鼻之中吹出比寒风更为凛冽的吐息。

然后是红色的宛如不熄之火一般的龙，高傲的神色当中似乎正充满了极度不耐烦的情绪。

最后便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当钢铁的轮廓率先浮现，令人颤栗的威严气息便喷薄而出。

他的面貌正如无数吟游诗人所传唱的那样，比钢铁更加的森冷，也更加的狰狞。

可就是如此的轮廓，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某种正在燃烧的星辰。

“大领主来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说出了这句话，无数的野蛮人开始顺应那一份呼唤，顺应环绕在苍穹之上的意志。

他们俯首，他们叩拜，他们呐喊，他们奋不顾身，他们争先恐后，他们为之狂热，只为了向眼前的巨兽献上自己的虔诚。

维诺托什的征服者，凛冬之爪的黑色领主，米奈希尔龙群的大家长，永久冻土之上的终焉巨兽。

令无数人恐惧，令无数人认可，令无数人敬畏，令无数人臣服！

以毁灭和破坏作为手中的权杖，用征服化作头顶庄严的冠冕。

天地是他金碧辉煌的殿堂，凛冽的寒风便也只能俯首称臣。

遥远的鸣动就像是某种高亢的钟声，此起彼伏的从冰雪的王座之上将整个“凛冬之爪”所笼罩。

在此之前，艾瑞娜未曾想象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拥有着这么澎湃汹涌的旋律。

他在王座上低吼的声音宛若风暴一般扑面而来。

如此，向世界宣告——

君王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