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提亚马特

不只是维恩图斯，米奈希尔龙群的成员年纪相仿，因此陆续的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巨龙的梦总是漫长的，艾莉丝始终无法逃离那座巨大的陵墓。

她看见自己懦弱的选择了逃走，而黑龙则咆哮着冲向敌人。

付出珍贵的真龙之血来救下维恩图斯，她从未对此有过后悔，但艾莉丝却痛恨自己的弱小以及怯懦。

与敢于直面传奇的黑龙相比，那种屈辱更是让一向骄傲的她感到难堪。

“艾莉丝...艾莉丝...艾莉丝...”

被噩梦所纠缠的红龙突然之间听到了好似正有什么来自远方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她，那不是从她的耳边，而是直接在她的脑袋里响起。

“是谁！？”

她质问道。

陌生的声音当中却又透露着某种奇怪的熟悉，那种声音让她的龙鳞正在不停地开阖，艾莉丝浑身上下都在忍不住的战栗着，她的骨血，她的魂灵都在发出尖叫，但红龙很确信那并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有什么至高的、伟岸的存在闯入到了艾莉丝的精神当中。那种莫名而又复杂的感觉也越来越深刻，让红龙忍不住的想要跪拜并且臣服，那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感到敬畏。

从某一刻起，时间彻底的凝滞了。

红、蓝、绿、黑、白，五颗不同颜色的狰狞龙首率先探出，每颗头颅都有着独一无二的颜色与力量，并都对应着她所创造的一种邪恶巨龙。

她有着很多的称谓，传奇在这道身影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黑暗女士，不朽之后，诸神之敌......

每一个都响彻星界，令无数生灵胆寒，而她的形象更是早就被刻在了所有龙类的基因当中。

作为噩梦般的聚合体，她深暗的眼窝中漂浮着闪烁的光点，粗短的四足支撑着怪物般的龙躯，龙躯上翻腾扭动着五条脖颈和五个头颅，各个头颅的颜色都覆盖了对应的整条脖颈，并如条带一样嵌入龙躯的前部，在她的背部和臀部渐渐融为了三条灰色、蓝绿色和紫色的条纹，之后汇成浑浊的深棕色尾部，蜿蜒的长尾上则带有滴着黑色毒液的蜇刺。

“提亚马特陛下？”

艾莉丝先是吃惊，接着迅速的低下了头颅。

虽然不是所有的色彩龙都会信仰龙母，但作为恶龙，他们从始至终都对提亚玛特抱有极大的敬意。

“艾莉丝，我的女儿。”

提亚马特的红色龙首俯瞰着面前的幼龙：“我听到了你愤怒地嘶吼，看来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

艾莉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恶龙之母的视线或许从很早以前就已经降下了。

母亲的喜爱，这对于任何色彩龙来说，都是一种荣耀。

红色的龙首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幼龙，“你的恶龙之血比起其他的孩子要更加纯粹并且疯狂，是头真正的红龙。”

接着，说话的换成了蓝色的龙首。

“但某些时刻，你却有拥有着蓝龙的理智，这很难得。”

艾莉丝沉默不语，红龙当然不懂得谦虚为何物，但就像格雷比大部分白龙都要聪明一样，非要说的话她的理智其实是来自于某头黑龙平日里无时无刻的影响。

“看到如此优秀的孩子却在折磨自己，我当然会感到心疼。”

邪恶女士眯起眼睛，“只要你愿意，我便赐予你属于母亲的眷顾。”

艾莉丝却只是问道：“您的眷顾为什么不是那头黑龙？”

提亚马特当然知道红龙说的是谁。

“艾莉丝，我聪明的女儿。”

黑色的龙首意有所指的说道：“就连蠢笨的白龙都有所察觉，你不是在更早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真相吗？”

艾莉丝沉默不语。

正如五色龙后所说，她早就觉察到了维恩图斯身上的真相，“异体龙”从很早以前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除了这些特殊的家伙，不然根本不会有如此奇怪的黑龙，从模样到魔法，甚至是性格都如此的与众不同，超乎常理。

“你一边抵抗着与生俱来的原罪，一边又饥渴的寻找着战争，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晋升祖代龙的血脉吗？”

“为什么要选择如此艰难的道路呢？”

恶龙之母向她问道：“是因为贪婪吗？”

“一切都是为了战胜他。”

艾莉丝低声回答道，但其实红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你终于记起来了，一切都是为了击败那头异体龙。”

“不，我从未忘记。”

红龙开始嘶吼。

“很好，我的孩子，我本该夸奖你的，可你却做了一件不像恶龙的事情。”

提亚马特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为了救那头黑龙，消耗了过多的真龙之血，那些曾经的努力现在却变成了功亏一篑，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懊悔和恼怒，这样的滋味比起成功来又如何呢？”

恶龙之母顿了一下，对于幼龙此时的表情她很满意。

“或者说，你真的甘心吗？”

艾莉丝沉默了。

就像提亚马特所说的那样，她当然不会甘心。

绿色的龙首露出微笑：“所以为什么不向你的母亲祈祷，来索取你想要的力量呢？”

“只要你想，我便会赐予你真正的力量，你梦寐以求的祖代龙的血脉。”

红色的龙首继续蛊惑道。

仍旧是沉默，不要天真的以为恶龙之母真的会像其他生物的母亲那样仁慈，提亚马特首先是恶龙，之后才是母亲。

可终究艾莉丝还是没能抵抗住五色龙后的蛊惑。

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她问道。

红龙的好胜心始终在作祟，她太想击败那头名叫“维恩图斯”的黑龙了。

“很简单。”

提亚马特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或许更该说是某种阴谋得逞之后的微笑，“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只有这些？”

艾莉丝惊讶的问道，她本以为会是巨额的财富，或者杀死某位神眷，毁灭某个物质界的王国。

“只有这些。”

提亚马特微笑道，“对于听话的孩子，母亲总是宽容的。”

“我明白了。”

艾莉丝抬起头，她的视线正好与恶龙之母那颗红色的头颅对视。

“您的条件，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