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算什么谈恋受呀?只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特殊的约定罢了!”
是的,彼此都很可怜。
……
淋漓很需要被爱。当然,什么爱都可以。她认为自己是挺好的一个女生,当然其她人也大抵这么认为——从淋漓和甘仁鸿之相处,便可以看得出来。准确而言,是她改变了甘仁鸿很多东西,让他有了自尊、自信与自爱。
甘仁鸿还记得那天和淋漓离开操场走回教室时,淋漓轻挽着他的手臂,柔和地对他道:
“但你下次,还是别了截地说。毕竟有些东西,不想让别人知道。”淋漓的目光聚集到甘仁鸿的身上。
“嗯,知道了。”“那好。”夕阳在随后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方升起的明月。
……
为什么需要被爱呢?可能自己也解释不清,但隐隐约约心里便有了这种存在。但是这三年来,有谁爱过她,亦是她爱过的呢——亦说,这算不算一种纯真与善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但正是这颗心,让淋漓有了陪伴其很久很久之想法,她也分不清这份感情究竟是悸爱还是博爱,什么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觅不到方向的那种。迷茫之中带有一丝沉稳,宛如恬静的水面,安静的很。
而甘仁鸿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刻也不愿撒手,一刻也不!
自那日后,二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只不过,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淋漓总想包揽下甘仁鸿的一切,心、灵魂乃至肉体。什么叫心、灵魂乃至肉体?她不清楚,但可以确切的是这一切都有所关联。甘仁鸿也清楚着这一点,无论是自己所想的一切东西都想告诉她,还是平时在时空上的依恋,都足以证明淋漓对他的重要性。
每次上完体育课后,淋漓通常不大顾自身,连主动向甘仁鸿递把纸巾——因为甘仁鸿很是大意,常忘备纸巾,粗心大意的。淋漓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认为这是做为他之一切所应尽之责任。
有时,淋漓会和甘仁鸿一起在饭堂吃饭,午饭。两个人寻觅一处角落,不那么引人注目,然后并排坐着,一边吃饭一边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天。淋漓时不时会笑那么几下,因为活跃一点儿总是好的。
二人放学时还是一起走在路上,前往地铁站的路上。淋漓总觉得甘仁鸿的步伐太快了,因此她常常会叫他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可是,可是周围的人都走得很快呀,他说。
“我们比较小众……任由其他人去吧!听话……”
后来甘仁鸿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并有所理解。
每天晚上,当淋漓躺在床上,隔着床边的窗望着华强的高楼群以及更远处的高层建筑时,她不禁会由高楼而联想到甘仁鸿这个特殊的存在——虽然二者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她真的好想抱紧他、贴紧他,想拥有他的一切,获得他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有着这么强烈的感觉,不仅仅是喜欢,皆复杂的。而且,先前她对森岛木有好感,亦是喜欢时,这种感觉明明也没有这么强烈呀!
“是不是甘仁鸿的经历很让我有怜爱亦是其它的?”淋漓每次决心当她与他下一次见面时,便与之好好交代点儿什么,但每次又都做不到。
因为甘仁鸿,淋漓甚至放弃了她关乎地铁的这个爱好。有好几次,森岛木和樱泽悠都共同邀请她去体验一下哪里哪里的地铁线,录个视频什么的。但淋漓拒绝了,她认为不能只顾自己,而应多为甘仁鸿想一想,而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关联。
她想和甘仁鸿融为一体,或者说是甘仁鸿融入了她。但无论如何,她确实是有这个私心存在。什么叫作融为一体,谁都说不清,但兴许正朝这个目标前进。
……
五一那天,当他们在快线中心地铁站分手后,已是近晚上了。
淋漓说想带甘仁鸿去一个地方。
“去哪?”“去了就知道了!”她牵起甘仁鸿的手,往月台方向走去。
海淀其实也是非常大的城市,倘若抛开首都与松良而言,那么海淀这座城市,至少在国内也是独一无二,最顶尖的存在——与其它城市一样,有着数不清的高楼群,亦是密密麻麻的地铁线路……
但这里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它相较于首都与松良是更有人情味的。一个社会,有钱人多,没钱人自然也不少。可以包容,可以容纳下很多很多的人,市区虽不小,但郊区是很广的,例如郊野那一带,很多来这从零做起的人都会选择宝居在郊野那边,所以通勤期时,5号线的车厢上是人头攒动,但准确而言,市中心的每个地方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条线路的存在,给予了海淀地铁新鲜的热潮。
甘仁鸿在这待了十五年,在海淀生活了十五年——自打他出生起,便是这样!但这似乎与他和淋漓的点滴没有丝毫关系,但正因如此,他总想将这座城市与淋漓联系在一起,只有这样,他才感到舒心。
当他每次与淋漓挤地铁时,甘仁鸿有时会把目光聚在淋漓的手腕上——那串棕色的橡筋圈很让人——至少让他,说是引人注目罢。森岛木对甘仁鸿说过淋漓没有过男朋友什么的,但他不大肯相信,并非说森岛木不值得信赖,而是他认为每一个人都应有思考与质疑的能力,以及权利。
这些东西,他想了很多……
突然地铁列车行驶至华强地铁站。
几乎在那个瞬间,甘仁鸿发怔了良久,随后淋漓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地铁车厢。
平常可贵——她感受着他手心那赤热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他做很多很多事。
当然通切,淋漓还没有这般严谨的大脑,自然只知道一切之一切是一种病态。好似是这样的——正确的心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这句一点儿也不假,但仅二人而言,固然不算真。
出了闸机,淋漓继续带着甘仁鸿从H出口出地铁站——H出口连通着地铁站与一个商超。然后淋漓和他径直上到那个商超的二楼,来到了一家苹果专卖店的门前。
甘仁鸿一下子似懂非懂,感觉这一切都不大真实。然而确实是淋漓在询问他:
“怎么啦?我们进去吧。”甘仁鸿似乎留恋地再瞟了一眼店面那又大又白的苹果logo,与之进了去。
“唉,你该不会带我来是纯粹看手机吧?”
淋漓没有回头。“给你买的。”然后大步走到柜台前,取走买定了的手机。
“不是?”甘仁鸿也追上了淋漓——他不能理解亏她说的话包真包假。
“骗你干嘛!我过年的时候不是才换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
“但我觉得这个东西,我不能收。”当二人走出了苹果专卖店时,甘仁鸿向地言。
“给个理由。”“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不是呀!”淋漓对他笑了一下,嘴两边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因为我想,如果愿意,偶尔精致且疯狂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况且从某种方面而言,这也是一种象征,你知道的。还有就是你这手机也用蛮久了,是该更新换代了!”
甘仁鸿的心头,更加沉重——他此时此刻才警觉,自己欠下她的东西太多了,不仅是物质上的,a new iPhone,更多的是她对他的爱,真的就是尽了所有。
“那你哪来的钱?就是……”
“b站拍视频,日积月累。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账号什么的。”那么这就很容易解释通子。乍一想确有这个道理存在。
但此刻,也许二人就在H入口分手之一瞬,甘仁鸿决心好了,尔后之一切他都要向她还上,至少等他长大以后。不过何时长大呢,这也是个难题。
……
班上很多男生都认为谢雨亭是个女权主义者,但所背后的估计也只能只有她一人清楚。不过呢无所谓了,她断定没有一个男生是好东西,包括淋漓的甘仁鸿。也许这些话都太极端了,但这正是谢雨亭所思考,所表达的。
有一天,谢雨亭和淋漓闲聊聊到甘仁鸿时,谢雨亭又开始秀她那所谓的“女生至上”之观念——倘若是平时那也就罢了。但谢雨亭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她心情不好罢,或者是来了大姨妈什么的。她认为甘仁鸿的身上,充满了忧郁与不幸。
“然后呢?”
“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应仔细思定光,不然太仓促。”
“但我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谢雨亭突然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淋漓了。
“想永远……因为我和他有一个特殊的约定。”淋漓坚定地对谢雨亭说。
小小的女身,用爱,海纳着一颗受伤的心灵!
……
又到了六月天。
夜蝉时代又莅临了。每当二中四周的高楼亮起了灯光时,总会有数只夜蝉在校内鸣着,给予人们初夏的感觉。但愈是靠近夏天,甘仁鸿的心便愈隐痛起来——淋漓跟他说过,她要考松良八中(大松区校区),估计以后就生活在那了吧。他相信她的能力,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但隐约中有一股悲伤,弥漫开来。
那怎么办呢?在不久的将来,甘仁鸿理应学会身边无她的生活。
但即使是这样,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月,六月天,甘仁鸿与淋漓都彼此珍惜着对方,不能错过一点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好比蝉鸣,也是一个月,然后消亡。
万物皆有惆思。
但无论怎样,甘仁鸿和淋漓分开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虽然松良与海淀间有地铁、城轨,甚至高铁可以互通,但心与心间之距离……说不定呢?
这是每个人自己的路,
所以,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