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楚江一时难以想明白个中缘由。
但他已然看出来,无论自己交不交出这把剑,恐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楚江,还不快把剑交出来。”
曾经救过楚江的白袍女子语气显得十分着急,她十分明白楚凌云那番话绝非吓唬他。
楚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又抬头望着孤傲的楚凌云,目光中闪过一丝坚韧之色,心中做出了决定。
“不交!”
他说的很慢,却很清楚。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纷纷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坏了?
敢和楚凌云叫板,他一定是疯了。
只有楚江自己知道这把剑来自父亲,既是利器更是思念的寄托。
“很好。”
楚凌云轻蔑一笑,忽然纵身跃下,像羽毛般轻盈的落在擂台上。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我就送你一程。”
他双手负背,语气极为轻松,宛如面对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楚江没有回答,谨慎盯着这个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肌肉紧绷。
“砰!”
随着一声巨响,楚凌云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搅动周围空气,竟连整个地面都因此颤动。
台上的众人无不震撼,这就是地宗强者的实力吗?
只是内力外化,就足以让人感到压迫十足。
“杀你,一招足够。”
楚凌云泰然自若的伸出一根手指。
没人怀疑他的狂妄,他绝对有这个资格。
此刻的楚江脊背已是被冷汗浸湿,说不怕是假的,仅仅是这股扑面而来的威压,就让他连动弹一下都困难。
现在没人能救他,就连那白袍女子都有心无力难以靠近。
楚凌云放下手的刹那间,原地暴起而动,速度之快无人看到。
另一边的楚江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意。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只见一条腿狠狠踹向自己的脊背。
“啪!”
这一击力有千斤,楚江顿时喷出一片血雾,同时整个人像炮弹一样砸进石壁之中。
而后,石壁轰然倒塌。石磨碎屑漫天,将他掩埋在其中。
“哼,不自量力!”
楚凌云一声冷笑。
台上许多人咽下口水,原来地宗杀死一个人杰级,比切菜还简单。
白袍女子浑身颤抖,一言不发的望着那片尘烟。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定局已成之际。
碎石中,一个浑身血染的身影从碎石堆中,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咯咯。”
楚江虚弱的咳出一口血,这声音不大,却在众人耳边比惊雷还要响。
“天哪,他踏马还活着呢!”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血染的身影,过往所有的瞧不起和冷眼,都成了佩服和震撼。
“你…你…”
就连楚凌云也没想到,楚江居然没死。
“一招打不死我。”
楚云这番话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嘴里挤出来,但在楚凌云耳边就像是无情的嘲弄。
“没死,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原本气定神闲的他,突然变得睚眦欲裂,手中竟凭空多了一把铁戟。
他疯狂暴怒嘶吼着,铁戟顿时被紫色的烈火缠绕。
此刻天色已渐暗,但这紫色烈焰一出,竟宛如太阳耀眼。
在场任何人哪怕是楚江自己也不怀疑,一旦碰上这团火会只有灰飞烟灭。
“且慢动手!”
突然,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屏息。
只见一道黑影飞身下擂台,挡在了楚江身前。
竟然是林野鹤!
“师兄,何必动怒呢?”
“师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师兄高看我了,你对谁有意见,那师弟肯定替你鞍前马后。”
“那就滚开。”
林野鹤瞥了一眼楚江手里的剑,又忽然看着楚凌云,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恐怕不行,这把剑的来历你我都知道,既然他叛教,按教规得先审判。”
“呵呵,让你们骑士团来审吗?”
楚凌云冷笑着,心里完全不相信这个师弟的鬼话。若非为了这把剑,他能跟自己讲这种规矩?
“不不,我得把罪徒带回教廷,交给主教们。”
林野鹤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的用绳子将楚江双手缚住。
这会楚江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得任凭林野鹤处置自己。
“师兄啊,您是大执事,可得以身作则,遵守教廷规矩啊。”
原本连林野鹤都想一并收拾的楚凌云,一听见这话,心中不由得盘算了一番利弊。
最终,他还是忍下怒火,皮肉抽搐道:“师弟,回到教廷,我一定和老师说说你今日的表现。”
林野鹤见状,生怕楚凌云反悔。连一刻都没有过多停留,押着楚江迅速离开了练武场。
众人一片愕然,没想到一场选拔竟以这种结局收场。
……
任人宰割的楚江被林野鹤和一众骑士,急匆匆带出了枫叶城。
城外一处荒地,见离枫叶城已远。林野鹤叫停了骑士们,来到被五花大绑的楚江身边。
“啧啧,能接我师兄一招活下来,你也是个人物。”
“可惜,还得死在我手上。”
说着,他不知从哪取出了楚江的剑,轻轻抵在他的脖子上。
“林野鹤,愚公剑已经是你的了,人就放了吧。”
已做好必死决心的楚江,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月色下,白袍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师姐,你三番五次救他,莫不是看上这穷小子了?”
林野鹤毫不奇怪白袍女子的出现,反倒揶揄起来。
“管好你那张嘴,放人!”
“愚公剑换他一条命,不亏。”
林野鹤松开楚江的绳子,顺势将他扔在地上。
“只要日后回去,主教们问起来,师姐替我说两句就行。”
他留下一声告辞,便带着一众骑士策马离开。
地上,楚江艰难的爬起来,衣服上的血浑浊不堪,像是个讨饭的乞丐。
“疼吗?”
白袍女子的语气骤变,温柔的不像是刚才的她。
“还…还行,都是些皮肉伤。”
他羞愧的看着白袍女子,支吾道:“多…多谢姑娘再次搭救。”
“也是最后一次了。”
白袍女子轻叹了一口气,轻轻转过头。
“楚江,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话音未落,她步履轻慢的走进黑夜之中。
“姑娘!”
楚江怅然若失的望着她,想喊住,却不得不目送着白色身影逐渐消失。
此刻,月色正凉。
短短一下午,几次死里逃生,楚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想歇会时,他忽然感觉手掌忽然微微作痛。
他低头一看,左掌心多了个奇异的纹身,竟在黑夜中散发出淡淡微光,很快又溶于皮肉之中。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该出来,让我见见了?”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顿时从掌心涌出,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