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芙莉德

简单而圣洁的教堂，左右两侧各自伫立着一排纯白的石柱，道路的尽头，并非是常规的祭台，而是庄重的祭坛，璀璨的金柱环绕周边，中央的部分，一柄长剑刺入地面，黑色剑柄，白色剑身。

看似朴实无华，周身却缠绕着黑白双色火焰，隐隐与教堂外围的火焰共鸣。

祭坛周边，凌乱的散落各种武器、铠甲碎片，上面还带着鲜血的痕迹，似乎不久之前，才发生过一场战斗，只是比起教堂外，人数要少的多。

踏入教堂，陡然放松的夜见。

自己赌对了。

想要在狼魔的注视下跑到教堂，除非清理所有的尸体，狼魔没有中位级别，都是较弱的层次，并且大部分狼魔被两个诱饵吸引注意力，否则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一点夜见早已经预想。

不过，自己进不去，不代表里面的‘那个女人’出不来！

只要足够近，动静足够大，自己就有生的希望。

“没想到要塞内竟然还有幸存者，并且能活着逃到教堂附近。”

走至祭坛附近，黑裙修女的脚步停顿，微微转身，看向夜见，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

想要说什么的夜见，但未等开口，已然停滞。

明明目光被金属头饰遮蔽视野，但夜见却有着被对方看透的想法，运气？设计？任何虚假的话语都难以说出。

不安感在心中弥漫，眼前正是夜见最为担心的情况。

自己被怀疑了。

普通人能在狼魔肆虐的要塞，一路跑到教堂，还不被发现？

想也知道不可能。

“能安全的走到附近，是因为它吧。”

“穷极人类极限，体之极致的显现，千里眼。”

黑丝包裹的手套抬起，抚着夜见的双眼，黑裙修女轻声的说道，声音中隐隐流露着怀念。

“！！”

短短数句话，却比之前的冲击更强！

来的路上，夜见几乎一直在使用这双眼睛，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狼魔都未曾发现，但在这里，仅仅是一瞬间，已经被察觉？？

“体之极致？千里眼？这些到底是……”

心中充斥疑惑的夜见，忍不住的说道。

千里眼？

这双眼的名字？

体之极致又是什么？

“无须深究，他们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祭坛后第三扇窗下，有着通往外界的密道，不久前，最后一批重伤的神圣卫队离开，尽快追上他们，还有希望活下去。”

“这里撑不了太久。”

微微摇着头，黑裙修女重新恢复清冷的说道。

“……你不走么？”

想要说什么的夜见，但最终还是迟疑的说道。

虽然他挺想知道体之极致与千里眼是什么的，但就像对方说的，告诉自己也未必能懂。

逃出要塞……

自己的目标可不是逃出要塞啊。

“那是先代圣女的武器，也是教堂结界的源头，必须要有人操控。”

“而且，你知道死在我手里的狼魔有多少？”

看向夜见，黑裙修女平静的说道。

“……”

“这次入侵，被我直接击杀的狼魔近千，间接因我而死的更多，整个军队被拦在黎明教堂一天的时间。”

“他们不会允许我活着离开的。”

转向教堂之外的某个方向，黑裙修女说道。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夜见，清秀的脸颊只剩下惊讶。

已然明白黑裙修女的意思。

外面巡视的只是最为表面的力量，用来拦截杂鱼，还有着更强者一直在等着黑裙修女，就像对方说的，造成如此的损失，狼魔一族不会允许她活着离开。

近千狼魔，不知道多少下位、多少中位，在外界，仅仅一只就轻易覆灭了整支队伍，上千……就算是聚集地也会被瞬间覆灭，只有记忆中的王城才有希望挡下来？

“……我想留下来。”

良久的时间，夜见突然的说道。

“留下来？送死么。”

听着夜见的话，黑裙修女淡淡的说道。

“哪怕是送死也好，我想击杀狼魔。”

看向黑裙修女，夜见认真的说道，他想过用什么理由留下来，复仇、陪伴黑裙修女，也许这些理由更能说服他人，但说不出来，明明双眼已经被遮盖，却好像能看透一切，让夜见根本张不开口。

他想击杀狼魔，这就是最为真实，最能说得出来的理由。

“去那边找一件武器。”

静静地面向夜见，良久的时间，黑裙修女说道。

“好。”

用力的点着头，夜见跑向祭坛附近，寻找着较为完整的武器，大都被破碎的武器，仔细看的话，每一柄武器或者铠甲，几乎都有着一个不成型的血色头像标记。

并未在意太多，不多时，一柄未曾损坏的长剑映入眼帘。

想要拾起长剑，但才动作，少年已经沉默。

片刻之后，双臂肌肉绷紧，脸颊泛红，长剑终于颤巍巍的被抬起。

“明白了么。”

“现在的你，除了千里眼外一无是处，连武器都拿不稳，哪怕是狼魔站在原地让你杀，你都杀不死，留下来只是送死。”

“离开吧。”

“我不想在战斗时候照顾一个累赘。”

似乎早有预料，黑裙修女声音中带着冷漠的说道。

虽然拥有体之极致，但并不代表拥有实力，连武器都拿不起来，更不要说击杀狼魔。

“您不用顾忌我，留下来，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勉强持住长剑，夜见艰难的说道，这里的武器，比他想象的更重。

“……为什么这么做。”

沉默片刻，黑裙修女说道。

“我想活下去！”

“只有击杀狼魔，我才能活下去，所以我要留下来！”

看着黑裙修女，夜见拼尽剩余力气的喊道。

“活下去啊……”

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有击杀狼魔才能活下去，黑裙修女只是看着夜见，似乎在审视着内心，良久的时间，喃语的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教会以死亡作为力量，却以拂晓作为名称。”

示意夜见放下长剑，黑裙修女轻声的说道，声音罕见的带上一份柔和。

“死亡……生命？”

“是希望。”

“面对黑暗，心绝望了，才是真的绝望。”

“以拂晓为名，聚希望之念，持死亡之刃，破绝望之瘴，记住，不要让你的心蒙尘，保持它的明亮。”

将一枚印有双生祈祷女神雕刻的戒指放到夜见手上，黑裙修女轻柔的说道。

“这是？”

“它能恢复你的体力，隐匿你的气息，让狼魔更难发现，但只是隐藏，不能完全遮盖动静，太过靠近，或制造出明显的动静，一样会被发现。”

“！！”

露出惊喜之色的夜见，有了这枚戒指，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将大为增加。

“你想击杀狼魔吧。”

没等夜见说什么，黑裙修女已经再次的说道。

“想！”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嗯！”

“……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可能，先代的力量勉强还能撑四个小时，太过短暂，并不足以让人有多少提升，不过你有千里眼，倒是可以尝试。”

从腰间抽出一柄黑色的单手剑，话音未落，黑裙修女的人影已然消失，仿佛瞬移一般抵至夜见的身前，漆黑的单手剑更是抵在了脖颈，刺骨的寒气让夜见不自觉生出鸡皮疙瘩。

“睁大你的双眼，利用你的千里眼，记住我的每一个动作，将它变成你的本能。”

“练好这‘一步’‘一刺’，哪怕只掌握了雏形，配合戒指，也足以击杀普通的狼魔。”

千里眼，以观察为主要功能，兼具效率的提升，虽然不像复制功能的体之极致，能够迅速掌握对方的战技，但也能大幅度提升学习效率。

四个小时，不说掌握，至少能提升爆发速度，如果能学会雏形，击杀下位狼魔并不困难。

松开的手，漆黑的单手剑落入夜见的手中，比起之前的长剑，漆黑的单手剑近乎不存在重量一般！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我会努力的……师父。”

握着单手剑，夜见深吸一口气，鞠躬尊敬的说道，废墟战场，幻象试炼？无论如何，对方帮了自己，甚至是救了自己的命。

话到最后，虽然迟疑，还是小心的说道。

“……芙莉德。”

欲言又止的黑裙修女，最终还是叹气的说道。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随这孩子吧。

“啊？”

“我的名字，‘黑焰’芙莉德。”

“明白了，芙莉德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