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玄梦华录

  • 未信与
  • 扶一舒
  • 13047字
  • 2024-12-15 12:38:29

“哎,这废物真是把龙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北海水君是他的父亲,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龙族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唉,昔年那名闻名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天才少年,如今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啊?”

“谁知道呢,或许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神灵降怒了吧…”

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落在少年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脏一般,让少年的呼吸微微急促。这名声望达到巅峰的天才少年,却是突兀的接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残酷的打击,不仅辛辛苦苦修炼数千载方才凝聚的玄天灵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当初的少年,自信而且潜力无可估量,其实力不知让多少幽都山奇珍异兽魔都万法豪杰为其马首是瞻,旗旌呐喊。

头上总了两个角,穿一身墨绿锦袍配搭着一袭玄色长衫的少年郎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稚嫩脸庞,漆黑的眸子蓦然的在周围那些嘲讽的同龄人身上扫过,少年嘴角的自嘲,似乎变得更加苦涩了。要知道,在北海的幽都山,灵魂是天生的,作为龙族种子的希望,幽都山魔族的顶梁柱,或许先天灵力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稍稍变强,可却从没有什么功法能够单独修炼灵魂,就算是癸水玄功,潜龙丹功以及冥元神功,也不可能!这是菩提元始龙经的常识。灵魂的强化,逐渐造就出龙族少年的修炼天赋,同样,也造就了他的天才之名。

众人视线之处天才少年凝聚着玄天灵力成为全场的焦点,当然,少年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与平日里的几个姐妹互相笑谈着妩媚动人少女的脸颊,少女妩媚的样子使少年春心荡漾。忽然,少女透过周围的人群,快速的从人群中跑出,一双略微火热的目光再次牢牢的锁定着少女的脸颊。站在人类审美的角度来看,少女年龄不过十四岁左右,虽然并算不上绝色,不过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却是蕴含着淡淡的妩媚,清纯与妩媚。少女清冷淡然的气质,犹如清莲初绽,小小年纪,却已初具脱俗气质,难以想象,日后若是初长成,那少女将会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眼中的少女,从幽冥圣墟后山的两亩薄田一路出走已许久没有回到过狐狸洞,她举目遥望,脸色端肃,论起美貌与气质来,自然无疑是要比龙族少年身边的鱿鳍虬蚌要更胜几分。名为仓木麻衣的红狐狸少女莲步轻移跃到魔界三生石碑前,顶着贪吃天狼幻卷的发型,伸出镶着黑金丝的小手露出一截雪白娇嫩的皓腕,然后轻触着石碑眨眨眼,回思过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五百年前上元节那日她在水镜中瞧见的那个白衣俊颜,一双眼敛尽三界风华的紫羽冥君,身后的忘川巨浪翻飞,脚下石桥震动不休,整个鬼界一片混乱。红狐狸却好像突然听不到所有声音一般,折转身子,从袖子里取出一条四指宽的白绫,实打实将眼睛蒙好,准备为五百年前惊鸿一瞥的某种物种悲剧性地堕入地狱忘川河与三生石的漩涡阴阳轮回里去,以身殉世,封印沉睡,神力散尽,倾力迎劫,以自身之劫化悲悯之心。

黑水出焉,有玄鸟,玄蛇,玄虎,玄豹,玄狐,玄螭。若是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出身于幽冥圣墟的龙族少年或许还真能够顶着天才的名头越长越大,不过,很可惜,在十岁那年,天才之名,逐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剥夺而去,而龙族的种子,也是在一夜间,沦落成了路人口中嘲笑的废物!幽冥圣墟之血祖龙嫡孙,玄螭之子玄策诺奇佳奈心中其实有些委屈,毕竟他对北海兵祸,兵戈未息完全不知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一无所知。少年清秀的脸庞满眼落泪,拳头死死的捏在了一起,神情再次回复了平日的落寞,事已至此,不管他如何暴怒,也是挽不回父亲被他人所虏,身遭非刑,母亲用一抹极其微弱的诡异毫光护其周全的悲惨遭遇,母亲临死前带着微弱的气息望着诺奇佳奈希望他能够延续龙族血脉,毕竟他是北海龙族唯一的种子。小佳奈微笑着安慰母亲,一瞬间,母亲的尸身无一例外的消失得干干净净,诡异的情形,让佳奈黯然神伤…

龙族少年黯然的叹了口气,注视着胸前的宝石,那是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给他佩戴上去的,宝石很是古朴,不知是何材料所铸,上面还绘有些模糊的纹路,这是母亲临死前送给他的唯一礼物,母亲的遗物。此宝物是妖王袁福通梦寐以求的圣物。妖族出身的袁福通听闻北海有一超脱生死,长生不老的菩提元始龙经,于是纠集北海七十二路妖王反商同登宝阁,篡权夺位。妖王为了练道修玄,超脱生死,寻求长生之术径入北海屠杀生灵,北海水君不忍无端造孽,滥杀无辜,不愿万民受此涂炭。身遭非刑,被袁福通所杀。

从天才的神坛,一夜跌落到了颓废少年的地步,这种打击,让少年从此失魂落魄,天才之名,也是逐渐的被不屑与嘲讽所替代。

然而天才的道路,貌似总是曲折的,所有的恭敬,所有的荣誉,所有的夸奖喜悦,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而且体内的玄天灵力,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诡异的越来越少。灵力消失的直接结果,便是导致其实力不断的后退。

在日常点点滴滴的生活中,少年常年与豺狼虎豹为群,狮犼狐獬为伴;鳄鱿鲨鳍为友,虬蟠虾蚌为亲。龙族少年巅峰时期,有鲲鹏按摩捏肩,有蜃蛟敲背捶腿,有虺蛇剔牙修指,有鸾凤刮须修眉。龙族少年的日子好不快活。众人视线汇聚之处受人尊敬的同时又有一大批忠实的拥趸。

月如银盘,漫天繁星。

山崖之颠,龙族少年斜躺在草地之上,嘴中叼中一根青草,微微嚼动,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

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巨大的银月。

低低的自喃声,毫无边际的从少年嘴中轻吐了出来。在龙族少年的心中,有一个仅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天地阎浮世界之中北俱芦洲地界有一座神仙住处,那是闻名南岳的魔兽山脉。是天地育成的天峰,岩峰之上皆似百年之物,虬枝如铁,暗香浮影。那里奇花瑞草,重重谷壑,笔峰挺立,曲涧深沉,古怪跷蹊,十分险峻。忽回头,那涧崖之上立一石碑,上有一行八个篆体大字,乃是“南岳麓山,元郁微洞”。

此山叫做灵麓峰,山中有座郁微洞,洞中有位儒雅隐士。朦胧慕色,忽听浮影中传来一声叹息,一位儒雅方士从容地漫步在这幽谷四周,凌风傲骨,却未见他留下任何脚迹,只见他衣袂生香,随风微动,不知从何而来。那赤须银发青面道人乃灵麓峰玄宗,郁微洞洞主,姓鲁,单名邑。自蛮荒北海而出,数万年前开始修练得道,参禅打坐,戒语持斋,采阴补阳,得道飞升。

在众人视线汇聚之处,誉名为混元无极安天玄圣大帝的儒雅隐士莲步轻移走向一位正在凝聚着浑身玄天灵力的少年,那少年身着蔚蓝绯红的魔法淡雅的站立,凌风傲骨的方士用人类生活最常见的抚摸方式抚摸着少年平静稚嫩的俏脸,少年并未因为众人的注目而改变分毫。修炼稀世功法当然要化去与之相悖的特殊技能,少年皱眉思虑了良久,最后还是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现在的少年,已经和以前不在同一个等级之上,顶多只能作为郁微洞的下层打杂人员,而天赋异禀的他,则将会成为郁微洞重点培养的强者,前途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郁微洞门风森严,而且洞主大人对玄策诺奇佳奈的期望也是很高,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把他当做郁微洞下一任的洞主在培养,而因为一些特殊的规矩,洞主传人在未成为正式洞主之前,都不可与其他门徒有纠葛。龙族少年眉目清秀,两袖清风,真是一位丰姿英伟,像貌清奇,九窍出众,比寻常俗子不同的带角仙童。在百兽妖族眼里,他是一个狼狈折颜没有角的恶龙,人族眼里,他是一个长着龙头人身的妖怪。其状人身而龙首,恒游于漳渊,出入必有风暴雨倾。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玄天大圣亲自布下封印,对小佳奈的喜爱也太执着了些,明明知道每次都会被这只带着火翅膀的小白龙反噬,却一次次视死如归上赶着来磨练龙族少年的意志好让他接替下一任郁微洞洞主的职位,故而刻意磨练,让其在郁微洞打杂了七年。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砍柴挑水,扫地锄园,打扫房间,安排寝处,炊造伙食,安排茶饭,习字焚香,供养三清,卧于廊庑,本合元神。

廊庑之上,少年闭目盘腿而坐,双手在身前摆出奇异的手印,胸膛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黄蓝黑红赤五色真气形成完美的循环,而在气息循环间,有着淡淡的白色气流顺着口鼻,钻入了体内,温养着骨骼与肉体。在少年闭目修炼之时,胸前那古朴的蓝色宝石再次诡异的微微发光,旋即沉寂…

“噗…”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少年双眼骤然睁开,一抹淡淡的白芒烟气在漆黑的眼中闪过,那是刚刚被吸收,而又未被完全炼化的菩提元始龙经之气。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等的灵长类动物,玄天大圣是灵玄仙府最早的人,从人从山,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身为郁微洞洞主,他的元身为百兽之王,灵麓峰是仙乡福地,传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吸日月精华,夺天地造化,采阴补阳,羽化成人,这一修行竟修行了三万年,修成大道法修了个半人半仙的大罗金仙之体。玄天大圣统率魔都五万余众怪兽,有弟子三千,七十二贤良,都是些披麟带角,卵化湿生的扁毛畜牲。

洞主门徒有凤凰麒麟,狮象虎豹,鸾鹤鸳鸯,狐獬狗狡,狼狈狸猫、獐狍獾狢、蛇鼠虺蚯,鸢鹰猿猴,鳄龟蛟獒,虾蚌鳜鳝,骆驼麋鹿、猢狲狰狞,兔猪龙鳖,鸡马牛羊、羚兕蛟獒各样妖兽……,共有七十二洞,郁微洞是各样妖兽洞府的总部,郁微洞洞主是百兽的总瓢把子,百兽虽然俱以褪去原身,真灵祭炼幻化人形,却一个个獐头鼠目,歪瓜裂枣,个个孤单的身影脱不掉披麟带角,卵化湿生扁毛畜牲的霞衣。他们望向龙族少年的目光中,已经多出了一抹讥讽与嘲笑。讥诮的嘲讽目光,投向了角落处的佳奈。

“这些人,都如此刻薄势力吗?”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在龙族少年面前露出过最谦卑的笑容,所以,如今想要讨还回去。苦涩的笑容夹杂着忧愁,龙族少年落寞的转身,安静的回到了队伍的最后一排,孤单的身影,与周围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郁微洞为灵玄仙府的仙乡福地。此仙山也叫永寿山。那玄天大圣教出来的徒弟不计其数,三千弟子七十二贤良,如今还有二十几位从他修行,郁微洞门下童子俱以褪去原身,真灵祭炼幻化人形,逐渐有了三孔四肢五脏六腑七窍及二阴,头圆顶天,足方履地。这里的生灵不归阎王老子所管,与天地山川齐寿。混元无极安天玄圣帝君师从八宝万寿山东皇太一后裔天道圣人。

金光大显,红光结聚,金钟鸣时,仙乐响亮,彩霞跟随,鸾凤和鸣。一位道者乘九龙沉香辇,彩凤飞来椅而来,戴如意冠,穿淡黄八卦衣,一手执灵芝如意,一手执万朵金莲花。玄天大圣率领三洞六府,七十二贤良,三千弟子,五万四千余众门徒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三十六天罡北斗围圆,按历法二十四节气,奇遁九宫八卦列队跪迎。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

我体本同天地老,须弥山倒性还存。

混元初判,紫气东来,仙乐齐鸣,异香缥缈,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光辉灿烂,映目射眼。仙籍在箓,与天同寿。每逢出席重要场合玄天大圣都要头戴九云冠,穿大红白鹤绛绡衣,骑白鹤亮翅。他掌管着世界江河湖海渭淮济源以及东海、西海、南海,北海等水域。

“大厦将颓,砖瓦之坯岂能顶柱。”混元无极玄天大圣作为龙族少年的授业恩师,面对门徒之间的矛盾纠葛也是束手无策。百兽妖魔兽性顽劣,却对大圣言听计从,拱伏无违,一个个按年龄大小排班列队跪迎,朝上礼拜。

玄天大圣外出访仙山寻福地。龙族少年奉师父敕命分派佐使鳄、虎、豹、虺、蛇五虫集体负责东南西北四海江河湖海的冰消瓦解工作。少年享乐天真,与群班部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惟有五虫几等货色,不伏龙族少年所管。少年深思熟虑过后,厉声高叫道:“我有权辞你等下山。”七日后,云游海角,远涉天涯的玄天大圣归来,五虫谄媚逢迎,惶惑主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反咬一口,诬陷龙族少年谄媚弄权,紊乱仙道。

龙族少年原是北海水君玄螭最疼爱的儿子,也是玄天大圣最器重的徒儿,毕竟混元无极安天玄圣大帝早已和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会晤,此等俱在劫数之内,中根行差,怎肯留人注成神仙体。妙法贯须弥,顺逆皆天定。今逢龙族少年煞运,玄天大圣趁少年不备,祭起番天印,少年躲闪不及,一印正中后心,扑的打了一跌,从空而降,垂入阴司,堕入黑暗之源,封印于九幽冥海。道门正统沦为污秽终究瞧不上妖属。有些妖属,灰心丧气之下,便转修了妖法。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仙途就此断绝,不得青睐,心中未免耿耿于怀。

三界大主宰,五方天帝,皆是天界有名的贤主。昊天金阙无上大天尊玉皇上帝,中天北极紫薇大帝,北极玄天真武上帝,东华紫府少阳帝君,东极青华大帝,依序坐于宝殿,以保天下。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九帝共享福泽十万八千年。天地几易其主,帝位传至帝俊已是第七代,根据须弥山法旨作偈商议决定,第八位天帝东皇太一,第九位天帝昊天玉皇上帝,第十位天帝紫薇大帝,第十一位天帝玄天真武大帝,第十二位天帝东华紫府少阳帝君!

在恢复往日的平静后,历经几万年的励精图治,随着时间的洗礼,道门正统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政治清明。终期之日,周而复始。又过了几万年,妖邪猖狂,仙家威能,所有的妖魔和神仙纷纷出来加入神魔混战。万妖林立,鱼龙混杂,神魔混战,神鬼难分。道门正统最终分为两个派系。

天庭高层决定天授人间礼法延祚,天庭使者太白金星奉天庭最高话事人玉帝圣旨前来郁微洞宣旨,不论郁微洞洞主门下童子道行深浅,都要下凡历灾受劫,转世投胎延祚人间礼法。玄天大圣欲让众门下童子成就一番好功绩,好早日登箓仙籍。三生三世,五鬼的前生今世,五鬼的前生是五虫,五虫的前生是五贼。五贼的现世是殷商五贼:崇侯虎、费仲、尤浑,飞廉,恶来。五贼甘心沦为奸佞,谄媚弄权,紊乱朝政,惶惑主聪,败国亡君。没想到五虫兽性未改,穷奢极欲,排除异己,苟且偷生,堕凡造孽,沦为宋廷奸臣,世称“五鬼”。五虫临凡成五鬼,五行联络通五脏,人心惟危道心蒙,堕凡造下无边孽。

景星耀天,甘露下降,凤凰止于庭,朱草生于野,民丰物阜,行人让路,犬无吠声,夜雨昼晴,稻生双穗,此乃有道兴隆之象。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目眩多色,耳听淫声,沉湎酒色,游于苑囿,猎于山林,此乃无道败亡之象。仁义道德通达于天下,民富财丰,四海雍熙,圣贤与百姓共享无穷之福。

南赡部洲东土大宋境内,这是宋辽频发战事的第十五个年头。两朝各守旧界,互不侵犯,日夜巡查。却说宋朝兵势军事退缩如此之快,中外震骇,文官武将,个个惊惶。辽帝辽圣宗耶律隆绪违背盟约,辽国大将军耶律宗元依仗国力强盛企图大军压境在大宋边境制造摩擦挑起战端。

宋真宗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采用的是耶稣纪年法,也叫耶元纪年法,以基督耶稣诞生年为起点作为公元元年。如果用耶元纪年的话,是1019年,距离王莽篡汉,建立新朝过去了1018年。如果用黄帝纪年法计算的话,是3716年,以黄帝即位创制历法为元年。距离宋真宗皇帝去世还有三年,距离司马光出生还有三个月。这一年,大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内有水患,外有辽国犯边。宋真宗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是个多雨的年份,八月间,京师汴梁大雨不止,这个建在低洼处的繁华都城顿时告急,真宗皇帝赵恒亲下诏敕,百官出城督查河工,京师周围动员二十万百姓护堤堵水,可惜人力不能与天斗,大雨不止,河患无穷,堵不胜堵,终于在一天深夜黄河决堤,洪水如猛兽出笼般直扑汴梁城池,漫城而入,把一座固若金汤的汴梁城淹了个黎民倾殁,继而由外城直犯内城,康定门、朱雀门淹得连城门洞子都看不见了,大街小巷到处浊水横流,相国寺、兴国寺都成了洪涛之中的“金山寺”,开封府、御史台、马军衙门、进奏院、都亭驿、翰林学士院、枢密院、左藏库全被水淹,就连朱雀门外的国子监和筑有高台的太庙也不能幸免,官僚吏役们顾不得身上的纱帽官袍,一个个扛袋执锨满头大汗忙着堵水,可水势汹汹一浪高过一浪,直冲到皇宫墙下才渐渐止住。也就一夜功夫,汴梁半城尽毁,大水冲坏民房万余间,百姓们淌水乘舟四处躲避,城墙上到处挤满灾民,眼瞅着自家的房屋财富被汹涌而来的污水淹没,嚎哭之声惊天动地。

这场自然灾害大水灾一直延续了两三个月,直到冬月大雨才止。此时的汴梁城里已经看不见街巷市集,车马行人也断了踪迹,只有无数小船穿行于腐臭的浊水之间,那些动歪脑筋想发一笔邪财的贩子从四乡八镇驾舟而来,船上装着成筐的馒头沿街吆喝叫卖,一个馒头要卖平时十倍的价钱。受困的灾民离家虽只一步之遥,却有家难归,只能从随身带的小包袱里掏出一串铜钱来买几个馒头坐在屋顶上凑合啃两口。虽然脚下处处皆污水,这些人却没有一口净水可吃,又有贩子载着水桶叫卖“甜水”,一瓢水,硬是卖出一壶酒的价钱。

京都汴梁城,拥有百万人口的当世第一繁华名府,号称天下通衢,只因一场水患,竟沦落到如此丑恶不堪的境地,真宗皇帝又羞又气,立刻命宰相寇准、王旦觐见,对这两位当朝首辅不好当面责备,只是酸言冷语说了几句,两位宰相羞赧而退,立刻叫来开封府相关办事人等好一顿申斥,吓得府尹推官李德昌魂飞魄散,回到衙门就把书办差役唤到堂前指着鼻子叫骂,命他们舍下身家立刻出去堵口抽水!同时官库大开,几十万贯铜钱顿时派发下去,四县招募人夫,几天就召集了十多万人,筑坝的,抽水的,开挖明沟引渠排水的,整固要紧衙门和著名寺庙的,从外城直到大内皇城的城墙根下到处人声鼎沸,闹作一团。

对于汴京水患真宗皇帝痛心厌恶,虽然不出宫门,却是一日三问。催逼之下,连遭申斥的重臣们不等积水排净,已经奏报陛下,谎报大水已退。真宗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天入夜之后真宗皇帝处置完国事,忽然想起遭了大灾的汴京百姓,便在太监搀扶下登上禁城的城墙,想看一看繁华的汴京夜市恢复到何种程度。哪知上城一看,御街、南街、东街、西街、曹门街、东角楼御街、马行街、潘楼街到处空寂无声,瓦肆之内无数曲馆青楼等娱乐场所已经关了门,歇了业。灯火辉煌,往日挥金掷玉纵情声色的人潮已无影无踪,满街艳丽的灯影只照见一汪腐臭的污水在微风吹拂下红影摇曳,浊水微漾,金鳞赤火在水面上闪闪烁烁,好像一条垂死的黑龙在真宗脚下卷曲挣扎,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百姓的哀嚎,正是这病龙无力的呻吟。

在某些文化传说中,黑龙往往被视为强大、神秘且有时带有邪恶色彩的生物。其通体漆黑的外观和凶恶的长相,常使其被描绘为邪恶或灾难的象征。龙因五行而九变,遇水化白,遇土化黑,遇木化碧,遇木化绿,遇土化黄,遇金化白,遇金化赤,遇土化白,遇火化紫。民间虽有传说,也不过捞个影子,且不知真假。史书上记载寥寥,当年关于屠龙的知情人士早已被宋太宗皇帝前身天蓬元帅屠戮殆尽早已化为飞灰,这桩尘封的旧事便也跟着尘光掩埋殆尽。

那桩事原本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已没人说得清。但关于此事的每一段起因,不管过程如何,填充故事的因果始终如一。因果说,早些年听闻妖族出身的袁福通纠集北海七十二路妖王反商同登宝阁,为了寻求长生之术径入北海屠杀生灵,北海水君不忍无端造孽,滥杀无辜,不愿万民受此涂炭。只可惜水君怜救万民,身遭非刑!袁福通所在北海是妖孽聚集之地,商朝太师闻仲率军征战十五年方灭袁福通及北海残余妖孽。闻仲死后被手持封神榜的姜子牙封为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袁福通被封为五方九天祖师北极四圣都统大元帅天蓬真君,又名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

还有一种说法是物种争斗说。龙族少年听信谗言化身黑龙,水漫汴京,欲报前仇,仗势虐民!

耶稣纪年法时间倒溯到984年,雍熙元年,距离雍熙北伐还有两年,距离澶渊之盟还有二十一年。雍熙初年那个春天,江北大旱,连着半年,不曾蒙老天爷恩宠落下半滴雨。这个建在低洼处的繁华都城,虽建在中原腹地,黄河之滨,也不过饱上百姓们一口水,地里靠天吃饭的庄稼们无水可饮,全被渴死。不过两季,大宋朝便山河疮痍,饿殍遍地,光景惨淡至极。坐在床沿前的太宗皇帝荒淫昏聩了大半辈子,被这趟天灾一激,头一回从脂粉堆里明白过来。宠妃李婉儿眼神迷离的躺在床上,和太宗皇帝面面相觑,毫不在意,本能笨拙的回应对方,既害羞又惊讶。宋太宗想反抗,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日上三竿,君王还未早朝。金銮殿上的大臣们心急如焚,以八贤王为首的大臣们鼓足勇气要面奏天子,内侍太监王继恩转过身止步回首,命令他们:“都不许动!只准八贤王跟着我。”八贤王赵德芳是太祖皇帝亲生儿子,今圣上内侄,是诸文臣武将反复赞颂的国朝典范,民间那些描述他品行高尚,智慧过人的故事自然很多。

这日八贤王赵德芳衣着随意,着绛纱袍,戴通天冠,加白罗方心曲领,穿的是白色大袖襕衫,领、袖、裾饰以黑色缘边,足着乌靴,头束软纱唐巾,腰系五色吕公绦,外披鹤氅,眉目清和,容止雅致秀逸如文人名士。

随八贤王同往嫔妃宫院的入内供奉官王继恩忙自责道:“奴婢见圣上屡次回顾,都未明白圣上之意,实在该死,请王爷责罚。”

途径仪凤阁直奔内宫,走进嫔妃宫院,四下无人,八贤王一怔,不知该怎样向圣上说明他此刻那种复杂的心情,大臣没有皇帝的召见是无法进入皇宫内院的。擅闯深宫内院,乃皇家禁忌,是要诛灭九族的。没有特旨一概不准入内。为了江山社稷,他豁出去了,神态显得十分疲惫,面色青白,走路也略有些摇晃。王继恩现在是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内东门,掌宫禁人物出入和机密案牍的内外传递,属于宦者中的高官。位高权重,以打骂下属为乐,对八贤王倒有几分敬佩之情。

八王爷心系社稷,犯言直谏:“今圣上搂着妖姬,荒废朝政,祸国殃民,天威震怒,应当自焚,已答天听。”一般天子听到这种狂悖忤逆之言,会将乱臣贼子关进天牢,下狱斩首,满门抄斩,铲除朝中潜在隐患。太宗皇帝却另辟蹊径,见他轻轻侧过身去,背对着八贤王和内监王继恩,暂时看不到太宗的神情,但见他两肩微微颤动,应是在强忍怒火,在侄子眼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李美人最后的话八贤王也听得眼角湿润。除却外表那一层妖魅,此时的她亦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太宗皇帝正在气头上,暴跳如雷,强忍怒火,怕一招不慎了结了大哥唯一儿子的性命。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机关头,李美人却又在一旁冷冷开口:“王爷请回,我想陛下这会不想看见你。”

八贤王应是想向太宗解释什么,但太宗立即打断他,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出去!”

八贤王含泪看着他暗自神伤:“圣上,圣上……”李婉儿叹气,挥手道:“王爷,你回去罢。”八贤王仍不走,启禀道:“圣上,你听我说……”

“滚出去!”太宗皇帝怒了,盯着八贤王的纱袍服饰看了看,又道:“这便服也不必假惺惺地穿了。

这句话略略激起了内侍太监王继恩的情绪,他站直,愣愣地看看太宗皇帝,见圣上面色冷峻,浑不似平日慈善模样,他双睫一低,蹙眉冷道:“云朵浮于烟波,杨花飘在宫墙。”

赵德芳及王继恩一干仪凤阁的宫人相继奔出,追到翔鸾阁外,太宗皇帝止步回头,怒喝一声:“都站住!跟着朕的统统斩首!”

太宗不思天下,不恤黎民。门帐御春,激化党争,信奉道士闭关清修,与外臣断绝联系,赵德芳的心突然如坠冰窟。深宫内苑的妃嫔应该不会知道何谓衣不蔽体,何谓饿殍遍地。

荒灾之年,百姓弹尽粮绝,太宗皇帝恍然醒悟,赶紧下令各属地大开粮仓,赈济万民。宋太宗虽在一夕之间变做圣明贤主,可长年累下的积弊一时半会儿没法根除,开仓放粮的令旨一道一道传下去,官仓开了。粮食放了,万石的粮食一层一层辗转,到了百姓跟前只剩一口薄粥。百姓们眼巴巴望着官府赏赐的这口粥,不想这口粥果然只得一口,百姓们空着肚皮,饥饿难耐。眼看活路断了,百姓们只好就地取材,揭竿而起。出师必得有名,造反的百姓顾不得君民之道,只说,上天久不施雨,乃是因天子无德,犯了天怒,要平息苍天的怒火,必得将无德不作为的昏聩国君赶下王座。

黑暗的源头从黑幕中透出一点光源。谣言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路传至深宫内院,深宫里的天子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砸得火冒三丈,于是在朝堂上勒令诸位臣子共商平反之策。众臣子深谙为官之道,三言两语耍几段花枪再道声我主英明,便算尽了各自的本分。

有个新接替父辈衣钵的司天监,初做司天监做得不够火候,坑爹道:“启禀陛下,先父有布局阴阳五行的通天手段,若能将先父请出山门,或可有兵不血刃的护国良策。”

太祖时期,丁五味是宋朝的第一代司天监,毕生之研一直为宋朝祈福,护佑大宋的国运,是大宋王朝的第一代的司天监。

大约注定宋朝气数将尽,皇帝派使者前去丁府请丁老监的那一日,六十二岁高龄的老监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谢世了。老监正辞世前给儿子留下个锦囊,锦囊中一张白纸,八个字囫囵了句大白话:“天降暴雨,大祸即来。”

丁谓上奏天子,太宗皇帝捧着锦囊在御书房闷了一宿。房外的太监半夜打瞌睡,朦胧里听到房中传来呜咽之声。

京师开封地区以及南方地区发生特大面积的严重干旱,又广南四路、江、浙、荆、湖及扬州,徐州,淮河区域干旱还在持续。直到三月中旬宋太宗发布《以旱求直言诏》,目的便是针对此次重大灾害以求国内有能人名士能直言进谏,解决此次灾害。

北宋研究出了各种各样的祭祀祈雨法,而江湖名士的祈雨法就是其中之一。“五龙堂祈雨法”是根据阴阳五行的布局以通过变局契合天地阴阳法则来达到降雨的目的,而这次祈雨法主要是以巫术的形式向上天祈求降雨。江湖名士各显神通,还有“画龙祈雨”法要以朝中官员为媒介,这也是巫术中降灵的主要手段,通过对龙神的信仰,以人间官员作为媒介,又收取百姓的万千信仰以达到天听。

宋太宗相信君权神授,认为自己是皇帝,是天子,自己行使的权利是上天赋予的,而每当皇帝在行使自己权利时有了过错上天就会通过降下灾害来惩罚皇帝。皇帝实行仁政,以人道皇命屈服上苍。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宋太宗用命祈雨,这是宋太宗的诏书中记载的一段话,“朕将自焚,以答天谴!”

这是南唐后主李煜去世的第二年,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赵光义在攻下太原、灭掉北汉以后,又提出乘胜东进,围攻幽州以期夺回被石敬瑭敬献于契丹辽国的“燕云十六州”。结果,幽州久攻不下,辽国援兵在大将耶律休哥的佯败下,诱敌深入,以骑兵击溃了宋军主力。宋太宗赵光义大败之下,落荒而逃,他乘驴车跑到百里外的涿州。堂堂的大宋天子“御驾亲征”竟然变成了“骑驴逃命”!驴一时间成了大宋的吉祥物。

关于驴,这其中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呢?

那时西岳华山有个陈抟道士,号扶摇子,是个道高有德之人,能辨风云气色。一日骑驴下山,向那华阴道中行路之时,听得路上客人传说:“如今东京柴世宗让位与赵检点登基。”那陈抟先生听得,心中欢喜,以手加额,在驴背上大笑,攧下驴来。人问其故,那先生道:“天下从此定矣。”

听闻赵匡胤年轻时闯荡江湖没有方向,陈抟老祖给他指了条明道:向北方去,建功立业。临走时还送给他一头毛驴。赵匡胤骑着这头驴投身于后汉枢密使郭威帐下,即时来运转,屡建战功,一步步发迹,直到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成为大宋天子。赵匡胤登基后,召至宫中,提拔为谏议大夫,扶摇子固辞不受,隐居于少华山潜心研究儒、释、道三教学说于易学之中,创立了“先天易学”。扶摇子通读经史百家,有拨乱济世之志因劝谏太宗做明君而得太宗宠信。

南唐灭亡以后,南唐国主李煜和他的皇后小周后被宋太宗赵光义所俘,太宗觊觎小周后美貌,还强暴了她。宋太宗多次强行与她云朝雨暮的时候,还让宫廷画师在场作画,留下了一幅名为《熙陵幸小周后图》的春宫图。扶摇子知道后,吟诗一首,我奉书山为赠品,君收云海作诗声。遂带着遗憾隐居于华山云台观。

南唐后主李煜被宋太宗赐死后,他心中不忿,本该魂归地府,六道轮回,转世投胎,怎料一纸诉状投到酆都北阴大帝处,阎王大惑,又去查探了一番生死簿,发现李煜这厮阳寿未尽,径自闯入阴曹地府,这就古怪了。

阎王特命判官崔钰唤宋太祖赵匡胤前来问话,赵匡胤疑心自己当年是被这昏君谋害了顶替了身份,做了大宋第二代国君。尘俗就此断绝,心中未免耿耿于怀。这才决心怂恿李煜的冤魂上天去天庭告御状。

魂魄禀覆,冤大仇深,血书汗衫顶香盆。

年曾许舍,玄门还愿,庶免其祸速抽身。

问其缘故,讫俵与众,皇城金殿尽除名。

日月轮回,寒暑交替,天地造化妙无穷。

这李煜不愧为南唐词帝,有名的才子,做的诗词连太白金星李长庚见了都树大拇指。

李煜讲完自己的遭遇以后,他还从袖口里掏出一卷纸,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好多字。李长庚看完这一篇长长的诉状,心中暗暗纳闷。赵光义他熟悉得很,天庭两次做官都是他引荐的,没想到入了沉沦还能有这等隐情。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对李煜道:“赵光义这小子犯了事,已经被辽军围困于幽州,这你知道吧?”

李煜连忙摇头:“我也不要他如何,只想自家重新拜入仙人门下,化去横骨,从头修行,把这几十年平白丢了的光阴补回来。人间区区几十载,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君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求仙师给个公道,求仙师给个公道!”说到最后,李煜双目含泪,连连作揖。

其实就算天庭批准,鬼魂转世成人,再从人再转为修仙,也是千难万难。不过李长庚见他面容枯槁,不忍说破,只含糊道:“待我查实之后,会尽快通知你。你不要在这里熬着了。”李煜千恩万谢,哀婉悲痛地离了南天门。李长庚揣起李煜的诉状,辞别了王灵官,驾起仙鹤朝着自家洞府飞去。飞到一半,突然另一封传信送过来,是天庭的内部通报,说下界要天授礼法延祚,三足鼎立。太白金星是天庭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拥有天庭人事任免权。太白金星负责天庭仙事组织的地方叫启明殿,太白金星也用神霄五雷法唤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陪同自个负责给凡人传话托梦,感化招募,解救劫主。

此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灵霄殿收到一封地府文书,说今有南唐后主一位,不幸陨难,此人才华横溢,一目重瞳,妥妥的圣人之相,择业方向也挺简单,做个诗,填个词,请天庭帮忙照拂,还附了酆都北阴大帝对玉皇的报告,酆都北阴大帝是阴间冥司主宰地狱的最高位神灵,玉皇大帝思索半天决定给酆都大帝卖个人情。

玉帝在文书下面画了一个先天太极,未置一词,直接转发给了启明殿。

李长庚端着文书揣摩了半天,那太极图熠熠生出紫气,确是玉帝亲笔批阅。只是阴、阳二鱼循环往复,忽上忽下,很难判断玉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还没等李长庚琢磨明白,太乙救苦天尊已经找上门来了,太乙救苦天尊也是惜才之人,说这件事玉皇大帝已委派由他跟启明殿对接。

现在三界都在热议有位圣徒要来天庭任职。这次来启明殿,是要跟李仙师讨论下一步的安排。李长庚顿时不乐意了,你都启动了才通知我,真把我当成下级啦?他打了个官腔:“您看玉帝刚刚有批示,启明殿正在参悟其中玄机。”天尊说:“如是我闻。这件事老君已经跟玉帝讲过,两位都很重视。”

天尊这句话讲得颇含机锋。“重视”这个词很含糊,同意也是重视,不同意也是重视,偏偏李长庚还不能去找玉帝和老君讨个明确指示。他瞥了那阴阳两鱼一眼,它们依旧暧昧地追着彼此的尾巴。他叹了口气,只好先应承下来。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转眼的事。李煜被天庭封为天魁星。天魁星虽然位列仙班,可心中的怨气未消,发誓要覆灭赵氏江山。

天上百日,人间百年。历史是有规律的,目前还没有那个朝代完全能够跳出历史周期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暴行和杀伐并非治国的根本,随着时间的推移,古今帝王皆是受上天之命临凡,归天后官复原职,加官晋爵,反之归天后要遭受严惩。西夏犯边,北辽虎踞,北宋修息,西夏,北辽,北宋三国打来打去最终被新晋崛起的北夷金国偷了家,史称靖康之耻!赵氏家族最终被天庭常务副皇帝紫微大帝削去顶上三花,封印于南赡部洲鄂斡江的天魁星所灭,前世因,后世果,李煜降,南唐灭,金兵下,国门破,满江红,靖康耻。

天降暴雨,水漫汴京。

“布雨兴云助太平,滋培万物育群生。从今雷部承天敕,诛恶安良达圣明。”

此诰敕乃是玉皇大帝发给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普降甘霖的法旨,以此来延续大宋国祚,可被这该死的文殊篡改了法旨,他不知其中利害!

江山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天道循环,甲马营中生出来了个太祖武德皇帝。这朝圣人出世,红光满天,异香经宿不散,乃是上界赤脚大仙下降。英雄勇猛,智量宽洪,自古帝王都不及这朝天子。职业军人出身,舞刀弄棒打下四百座城池都姓赵。那天子扫清寰宇,荡静中原,国号大宋,建都汴梁,又称东京。

太祖皇帝死因确实蹊跷,自庚申年间受禅,开基即位,在位一十七年,天下太平,传位与御弟太宗即位。太宗皇帝在位二十二年,传位与真宗皇帝。真宗又传位与仁宗。

这仁宗皇帝,乃是上界紫薇帝君临凡。降生之时,昼夜啼哭不止。朝廷贴出黄榜,召人医治。感动天庭,上天差遣太白金星下界,化作一白胡子老头,前来揭了皇榜,自称能止太子啼哭。看榜官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于是未等老头开言,立即引至金銮殿朝见真宗。开榜官员赍(ji)带天子圣旨,让内侍带去内苑看望太子,老头至内苑抱着太子,耳边低低说了八个字,太子便不啼哭。那老头也不表明姓名,只见化一阵清风而去。

耳边那八个字是“文有文昌,武有武曲。”本使者是受玉帝差遣紫微宫中两座星辰下来,辅佐这朝天子。文昌星乃是南衙开封府主龙图阁大学士欧阳修,武曲星乃是征西夏国大元帅狄青。

这期间还出生了很多影响宋朝时局的大人物。都是上天遣送下来辅佐紫薇帝君巩固国家安宁。文昌文曲同度,武曲同守,三奇嘉会,君亲圣贤。雄宿乾元,必名震诸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