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简简单单碰个瓷

“爷爷管你是谁,跑到我这里捣乱,就是找打!”

那胖汉叫嚣着,又来推搡时云飞。

时云飞倒不怕他,甚至还有点想笑。

“奶奶的,老子在梁山上给一帮杀人越货的土匪当领导,回到郓城县自家地盘上,竟被这等鸟人欺负?”

也就是他爹上任才几个月,自己又成天在外面奔波,所以县里人还不认得他。

否则上哪去找这种乐子?

“兄弟,我劝你别动我,后果你承受不起。”

“爷爷就动你了,怎么着吧!”

胖汉嚣张得很,上来就要动手,可他的手距离时云飞还有二尺远,却听“扑通”一声。

时云飞直接躺地上了。

两腿一抻,捂着胸口呻吟:“哎呀呀,心口疼,不行了,不行了,要死,要死了。”

“官人!官人!你没事吧?”

锦儿没看出时云飞是装的,急得都要哭了。急忙蹲下查看情况,却见时云飞朝自己连使了两个眼色。

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装的,顿时就无语了。

多大的人了,跟个小孩似的。

时云飞想法很简单。

不是打不过你,但老子啥身份,难道还真跟你打一架?

好比人跟狗打架,你就是把狗打死了,狗只咬破你点皮,那也是你亏啊。

索性给你来一招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碰瓷大法。

还不信就治不了你了。

那胖汉见时云飞突然倒地,果然大惊失色,急忙高举双手:“你这厮可别讹人啊!大伙儿都瞧见了,我手都没碰到你,是你自己躺下的!”

锦儿很聪明:“你胡说,分明是你推倒我家官人!”

“大伙儿倒是给评评理啊!”胖汉急了。

周围买米的客人都是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心态,怎么可能愿意站出来给胖汉作证?

万一讹到自己头上咋整?

于是纷纷表示,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看清楚。

胖汉很急,正巧看见外面有一支巡查的土兵路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大喊几声把他们叫了过来。

“让开,都让开!”

为首一络腮胡大汉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那胖汉见到来人,更是喜上眉梢,赶紧上前恭敬地道:“雷都头,这人来我店里,却不买东西,只是一味消遣,我赶他走,谁知他一下就躺地上了,分明是想讹我!还请雷都头为我做主啊!”

那土兵头领正是郓城县都头雷横,因为立定跳远成绩特别好,所以人称插翅虎。

时云飞一边躺在地上假装呻吟着,一边用余光瞥着那胖汉。

看他额头汗水津津,一脸奉承的哈巴狗相,时云飞差点没笑出声来。

雷横来得好啊,时云飞正愁没人来帮他解围呢。

而且,要想搞明白这家店到底有什么猫腻,有雷横来帮忙,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雷横和那胖汉明显认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三郎放心,还没人敢在我雷横管辖的地界讹人,且看我手段。”

说完,雷横看了眼地上撒泼打滚那人,发出一声冷笑,便弯下腰去揪他的衣领,口中喝道:“你这厮别装了,给我起来!”

时云飞却朝雷横一笑:“是雷都头啊,你咋来了?”

“小相公!”

雷横见到是时云飞,当真吓了一大跳,腿一软差点没给跪了。

谁能想到,堂堂知县之子,竟能干出躺地上打滚讹人的事来?

等回过神来,雷横赶紧把时云飞扶起来,像个老仆一样弯下腰来,从前到后把时云飞身上的土拍了拍,最后还用袖子把时云飞鞋头上的污渍也给擦了。

赔笑道:“小相公你没事吧?”

话说,这雷横和朱仝、宋江私下里都是很好的朋友。

这些日子,雷横光看宋江朱仝跟时云飞厮混在一起,三人跟亲兄弟似的,成天神神秘秘不知干些什么勾当。

反倒把他晾在一旁,心里难免有些吃醋。

眼下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还不使出吃奶的劲头跪舔,求加入。

那胖汉见此情景,大约也猜出了时云飞的身份,毕竟整个县里有资格被人尊称一声相公的,也只有那一位。

于是吓得脸上肥肉乱颤,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

“造孽啊!”胖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把店关了。”时云飞下令道,“我有些事,需要和这位胖兄弟好好说道说道。”

雷横得令,命土兵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接着把店门一关,连窗户都用木板挡了。

店内顿时漆黑一片。

雷横命人点了灯,亲自搬了张凳子来请时云飞坐下。

那胖汉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时云飞面前,磕头如捣蒜。

“你俩认识吧?这胖子是什么来头?”时云飞问雷横。

“此人叫魏三。”雷横道,“乃本县管仓库的监当官魏康年的侄子,小人跟他叔父魏监当相熟。”

时云飞恍然大悟:“原来是魏监当的侄子,难怪这么嚣张。”

宋朝监当官有诸多名目,矿监,库监,盐监,马监等等,相当于国营工厂总经理,属于不入流的低级官员,干的都是脏活累活。

当然,不入流的官也是官,比雷横这些皂吏地位还是要高一些的。

所以雷横才对魏三那么客气。

但一见到时云飞,孰轻孰重,雷横当然分得清。

时云飞道:“魏三,你这厮今天把我推倒,我可是受了重伤。我现在问你话,你若能老实回答,我这伤说不定就好得快些,知道没?”

那魏三点头如捣蒜。

“你们店里的粮价为啥这么便宜?”

那魏三一听,竟吓得浑身哆嗦,趴在地上只顾磕头,却根本不敢回答。

看他这样子,时云飞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

“不说话?”时云飞威胁道,“那我可得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一旁的雷横却笑了笑,附在时云飞耳边道:“小相公,这事我知道,不必问他,你随小人去旁边,我跟你慢慢道来。”

“哦?”

时云飞来了兴趣,这雷横还挺有眼力见的。

二人来到里屋,关上门,雷横道:“这间粮米店,其实是魏监当的买卖,魏三不过是帮他叔父看店的。

“魏监当是县里的粮库官。今年黄河大水,粮价贵,官粮仓库的应急粮屯着也是屯着,魏监当便私下拿出来卖一些。

“等秋后粮价回落,再低价买一批新粮补进仓里。这一进一出,不但腰包自肥,仓里粮食也从陈粮变新粮,于公于私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