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机会来了

等高衙内走远了，时云飞咬牙切齿地道：“不把这厮煽了，爷爷就不姓时。”

“你小点声，兴许高衙内的人还在这附近呢。”宋江警觉地四下看了看，低声道。

时云飞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宋江看他眼睛一直盯着林夫人家大门，急道：“我说小相公，你不会想现在就进去吧？明天，明天再来。”

宋江说的没错，正常卖豆腐的看到这情形，躲都躲不及，还上人家门去，必然惹人怀疑。

时云飞抬头看了看周围，果然看到不远处一处屋顶上，一个身材清瘦的黑衣人似乎一闪而过。

“真是天罗地网啊。”时云飞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花了眼，但也不敢怠慢，只好摇了摇头，跟着宋江离开了这里。

不过经此一闹，二人也再没心情卖什么豆腐，早早便收摊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时云飞惦记昨天的事，便早早催促宋江起床，二人赶着豆腐车，再次来到林夫人家门前。

时间还早，街上空荡荡没几个人，但时云飞却已经观察到，不远处巷子口，某个熟面孔已经就位了。

“这人倒是勤勉，从来不迟到。”时云飞揶揄道，“也不知挣几个钱。”

宋江道：“没几个钱。盯梢是苦活儿，枯燥乏味，但凡脑子活泛点的，谁也不愿干这个。”

正说着，驴车已经缓缓经过林夫人家门前，还没等宋江吆喝叫卖，门突然自己开了，锦儿端着个盆出来，喊道：“卖豆腐的，等一下。”

宋江忙停了车，锦儿走上前来，大声道：“今天我家夫人没胃口，少割点，来一斤就好。”

“好嘞。”时云飞便去割豆腐，转身递给锦儿，低声道，“夫人没事吧？”

锦儿微微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数出几文钱来，递到时云飞的手上。

时云飞看见，那两枚钱中间夹着一个小纸团，急忙接了过来，揣进兜里。

他还看见，锦儿手臂上擦破了一块皮，想来正是昨天被高衙内推倒时擦伤的。

“那高衙内敢擦破了你的皮，我必让他掉一块肉。”时云飞低声道。

“快走吧。”锦儿微微一笑，转身回去了。

二人卖完豆腐，刚回到住处，时云飞便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小纸团来看。

果然，这纸团是林夫人写的信，于是叫来宋江、朱仝、鲁智深等人一起来看。

信中林夫人说，昨日高衙内来，不是又来逼亲，而是邀请她同去看一场相扑戏，说是有名的相扑手“赛关索”今日登场。

林夫人既不喜欢相扑，又不喜欢高衙内，当然不答应。那高衙内便死皮赖脸各种纠缠，说的急了，还上前动手动脚起来。

若是过去，林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时云飞的出现给了她希望，想到不久之后就能离开东京，林夫人最终委曲求全，竟答应了高衙内的邀请。

高衙内开心极了，还以为林夫人不再厌恶他，当即便夸下海口，说等再过几天问个吉日，他就会带着万贯厚礼登门提亲。

林夫人信中虽然没有一句催促时云飞的话，但字里行间满溢的紧迫感，显然是希望时云飞能够越快越好。

鲁智深急道：“咱们需快点行动了，不然等高衙内真把林夫人给娶回家，我还有什么脸去见林兄弟！”

“容我想想。”时云飞皱眉道。

宋江道：“小相公，若实在不行，不如就放弃高衙内吧，我们直接带人离开东京，去寻林教头便是，如此难度要小很多。”

时云飞却仿佛没有听见宋江的话，凝神思索片刻，突然问道：“谁知道这‘赛关索’的相扑戏是在哪里演？”

那泼皮张三回答：“相扑戏能在哪演？勾栏瓦舍呗。若是‘赛关索’这等有名的相扑手，那肯定是去潘楼街南的大瓦子，不是莲花棚，就是牡丹棚，夜叉棚。”

“你看过相扑戏？”

张三笑道：“常去看呢。小相公不知，那里面可有趣得紧呢。”

“有不有趣我没兴趣。”时云飞道，“我只是想，我们有没有可能就在这相扑戏场里动手，做了高衙内那厮！”

“如此甚好啊！”朱仝和鲁智深不约而同地赞同时云飞。

然而那张三寻思片刻，脑袋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鲁智深见状，面色一变，伸开蒲扇大的巴掌，作势就要打那张三：“你摇头作甚？”

“师傅，你没去过瓦子，你不知道，那边人太多，真不好下手啊。”张三苦着脸道，“且像高衙内这等人物，必不会和寻常百姓挤在腰棚里面站着看戏，而一定是去神楼上阁子里面。”

“神楼上的阁子，就是包房呗。”时云飞脱口而出，“包房好啊，那色痞肯定想跟林夫人单独相处，更方便他上下其手，总不能带着他的二三十个狗腿子全挤在包房里面吧。”

鲁智深道：“如此甚好，正好方便我等下手！只要那厮身边不超过五个护卫，洒家必能取他狗头。”

时云飞道：“鲁兄你就不必出面了，你容貌体型太过明显，容易被人认出来。这事我们去办，你便负责带林夫人父亲和锦儿离开，如何？”

“也好。若高衙内身边真没几个护卫，以朱兄弟的手段，应该也不难对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这件事认真讨论起来，讨论得越细致，竟越是觉得可行。

一直讨论到深夜，终于定出个初步的方案出来。

一，由张三先去瓦子打探，确定好那“病关索”表演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场地的具体格局，尤其是神楼阁子的情况。

二，李四则负责确认好撤退路线，他知道在城北城墙根下有一个狗洞，哪怕夜里城门关闭，也可以由此偷偷出城。

三，届时，由宋江扮作山东来的富商，带着张三等泼皮，设法在场地里制造一些混乱，以方便朱仝和时云飞对高衙内下手并救下林夫人之后，可以趁乱逃跑。

四，鲁智深负责对付守在林夫人家门口的盯梢，然后带着林教头和锦儿离开，赶往约定的汇合地点。

五，等所有人在城北约定地点汇合之后，一起跟随李四从狗洞离开。

“暂时就这么定了，诸位还有什么疑惑？”时云飞道。

宋江问道：“需不需要告知林夫人，教林夫人也配合我们一二？”

时云飞想了想道：“不必了。林夫人一个弱女子，若是知道我等要做的事，到时候必然会紧张，倘被高衙内看出破绽来，这计策就都完了。”

宋江点头道：“如此也好。”

在鲁智深的提议之下，众人又在这酒店房间里焚香盟誓，磕了头，喝了誓酒，仪式感拉满，每个人都热血澎湃。

“高衙内恶贼，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等替天行道，誓诛之以谢天下！今在此焚香盟誓，有违此誓者，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