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创造亚当使之安居在伊甸园中,复又折其一根肋骨创造出夏娃。主赐予他们生命果实,就是使得他们永生不老。而除此果实外,伊甸园中还有各样果树,神将这些赐予他们,只是唯独指着那一棵树,就是那分别善恶的树,如是说:“此树上的果子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彼时男女赤身裸体并不感到羞耻,只因人们尚还不辨善恶。直至一日那蛇来作怪,诱惑人类偷食禁果,这才忤逆了神的旨意。
那日,神耶和华又来园中巡视,可却迟迟不见亚当夏娃出来照面。于是耶和华呼唤那人(亚当),如是说:“你在哪里?”。神听见远远传来那人的声音,如是答:“我在园中听见你的声音,便感害怕。因我此刻赤身裸体,我便藏了。”
——改自《创世纪》第三~四章
人为何羞耻,是恰如孟子所言生而有之的吗?亦或对此另有说法?在那面红耳赤的
扭捏之中,是谁的力量乍然威临?是谁的凝视,谁的问责,谁在无声中撕开了那块遮羞布,仿佛要置我们于那古老的伊甸园中,去回溯那亚当与夏娃的创伤?
人之为人,总是在符号系统中为人的。个中的每个个体的互动组成了总体,社会活动的总体却能反过来支配个体,这种在社会成员之外的剩余,就是主人能指(父亲)对符号系统的缝合,就是大他者。大他者总是先在于此却又常常消弥于此,它总是这般或那般地在无形无声中凝视和指挥着世人,在平常中是,在“触目”中更加显现为是。(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小明是一个a班的学生,有一天同学捉弄他把他推进了b班的教室,在这间教室中,他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他便在此种“触目”中看到了大他者的存在。)
那么大他者它何所来又何所去呢?大他者总是一个不可能的他者,大他者总是一个阉割人的绞肉机。作为那符号系统中恒久的秩序,他总是自持以非实体性而又实体般的向人威临,并且像筛子不断颠簸给人以其所是的定位(使之符合孔的尺寸)。它既如此,那么人呢?人的欲望就是大他者的欲望,就像小狗朝着主人摇尾乞怜,人们也总如是要朝着大他者证明自己。凡它要求的,便是合礼的,凡它不许的,便是羞耻的。在这力量中,人们总要明了——顺从它的,它则消弥于世;忤逆它的,它便乍然威临。
也许现在有人要以为:大他者也不过如此嘛!我就要忤逆试试,因为我先它而在!对此,人们就误解颇深了。虽说大他者总是剩余的主体,但却绝不是后来的主体,而总是先在的主体。大他者的存在总是世界的生存论建构,亦总是此在(人)的在世建构。此在的存在总是在大他者中存在,因为大他者本质上就是那因缘意蕴的主体化。要清楚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只有逻辑上的先后,而绝无时间上的前后。并不是说此在在操劳后而有了大他者,而是大他者已经随着此在的操劳先来照面了。
对于人来说,大他者就像那神耶和华,若它四下巡视发现园中无人时,他便发怒,于是人便羞耻;若他看见人们都在园中各行其是,便仿佛他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