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题

人生刹那间的感铭,实难能可贵,至尊至贵。好有一比,人之烦恼心,如茫茫夜海,当一波兴起,值明月初升,揽清辉于波上,得生命之真谛。

——题记

连绵的雨天,使我总是难有好心情。

我素来喜欢让涣散的眼神飘向悠远的蓝天,然后自然而然地去思一些不着边际的奇妙想法。嘿,朋友!我就老是这样自顾自地傻笑,然后又笑自己竟然傻笑……

但我享受这样,朋友,就仿如一只自由的鸟享受振翼翱翔一样。嘿,我想理想就是属于我的一对丰满羽翼,它总能带我逃离人世间那浮沉不居的苦海,去领略那无际的碧空,一并忘却世情的离合悲欢。

可是,再好的羽翼在雨天也是没法飞的,这对鸟是,对我亦是……人们总是很少关心起雨滴的重量,对那温柔地抚向人们肩头的轻丝,对那被杜甫说成是“润物细无声”的好雨,可有谁还记得它的沉重呢?哎,你这无边的细雨啊,当你给理想系上重物之时,切莫觉得坠落只是一场小小的考验,因为在那满是虚无的深渊里,只有沉默回应哭泣。

可连绵的阴雨呀,为何你从不下在别的什么地方,你从来只是下在我的心头,在我的心头,落在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里……

对于艺术,我向来热情如火。可当我展示出这火焰时,我的朋友,回应我的那位初三班主任的眼神究竟是怎样的一盆冷水哟!在那眼神中我感到,不解与嫌弃相互交织,愤怒与威胁共此触目!甚至哪怕时至今日,那无声的凝视仍旧挥之不去,仿如是一道深埋在心中的绝对律令,时刻准备召唤出阵阵惊雷施以罪罚……朋友呀朋友,在直视那眼神时,我竟是那么羞愧地把头低下。在那一刻,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沉重得有如千斤……

我想,就成为一个艺术生来说,这梦对我虽颇具份量,却始终不太现实。我想,即便没有那个眼神的威胁,我也仍不会走上艺术的道路。可难道因此那眼神便已过去且一去不返了吗?不,朋友,我想那眼神确乎是有着某种人生决定性意义的。那潜在的威胁与那四处埋伏的凝视,它们是如此深深地扎根在我灵魂的深处。它们蓄势待发,时刻施压,只要我激情重燃,便准备好一脚将火苗狠狠踩灭……那个眼神,它始终向我如是宣告:切莫望着天空念念不忘,无论何时,你的眼睛要看向大地。

多年以后,我已远赴太原学习。朋友,真是岁月疾走如野兔,过往之事我的脑海中都已渐渐残缺而难以再一一陈列。而前些天以来,太原竟也罕见的阴雨连绵。记得昨日我冒雨跑回宿舍时,发现我的电脑上摆放有一本舍友的《北岛诗集》,无意间翻开此书时,只见如下诗句: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