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高于顶，鸡毛令箭

“林叔，那个武墨......”

踏入姜府之中，姜轻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能说会道，非寻常人。”

林立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应是未经太多事端。来的路上，见到那些难民的时候，那小子显然是于心不忍，便自顾自的将眼睛给闭上了。

分明自己只剩下了条亵裤，还有心思怜惜别人，我本以为他是某位纵横家的弟子，现在看来大概并非如此。”

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善行好装，善心难也。

自己窘迫到那般地步，差一点便要横尸于野的情况下，还有善心在身，的确难能可贵。

“林叔也是用眼识人的人呀！”

姜轻云微微笑了起来。

“属下也不过是多走了几年江湖而已，当不得小姐称赞。”

林立连连摆手说道。

“能说会道、妙语连珠之人常有。强者如纵横家，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便是弱者也可做些商铺买卖，富甲一方亦非太难之事。”

姜轻云道：“他的口才确实不错，说是妙语连珠也并无不妥。许多东西连我都未曾听过，却是颇有几番道理在，也不知那位游方道士究竟教了他些什么。”

“不教字，也不教武艺。”

林立咂了咂嘴，“怕是也没多看好他。”

单纯的能说会道的确算是个长处，还是不错的长处。

但就算是如雷贯耳的纵横家，被人直接烹了的都有，舌头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的。

小姐知书达理倒是能听出他谈吐不凡，换个糙汉子怕是早就不耐烦的让他闭嘴了。

“若是什么都会，咱们怕是也捡不来啦。”

姜轻云笑道。

林立反应了过来，“小姐想要用他？”

“我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哪里能替别人做主呢？”

姜轻云微微叹了一口气。

“小姐可别这么说。”

林立连忙道：“姜家商行万余人，自是全听小姐差遣。”

姜轻云不再答，俏脸上升起礼貌的笑容，“先去拜访夫人吧。”

......

武墨跟着那名为许伯的老者，向着城门走去。

“小伙子看起来很面生，是哪里人呀？”

许伯已是上了年纪，两鬓斑白，脸上还有些许老人斑，说起话来亦是不急不缓。

“自是小姐的人。”

武墨没有分毫犹豫，脱口而出。

“哈。”

许伯便轻轻笑了起来，“整个姜家商行，都可以说是小姐的人。你小子，挺滑头。”

“我的命都是小姐的，心中也只有小姐。”

武墨义正言辞的说道。

许伯目光慢悠悠的向他撇去，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一言一行，发自真心，自是未曾妄语。”

武墨连拍胸脯，极为肯定。

这条大腿他抱定了！

“你这家伙......”

许伯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他掰扯。

两人一同走到城门处，武墨心中也早就打好了算盘。

背靠大树好乘凉，既然已经遇到了气运非凡之人，不使劲往上靠还等什么呢？

机会少有等来的，还得自己把握住才行。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小姐的人！

除非遇到下一个气运更强之辈，再考虑一下择良木而栖。

城门处的士卒似是认得许伯，并未有分毫阻拦。

走过城门，武墨一眼便已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一群尸体。

还有粘稠近乎凝为紫色的血迹，隐约间甚至有腥臭味儿传入鼻尖。

这狗日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武墨擦拭了一把额头上刚刚沁出的汗水，微微低下头，片刻后又抬了起来，冷着脸跟在许伯的身旁，手掌篡的极紧，向着一处粥棚走去。

“王管事~”

许伯吆喝道。

“诶！许伯，您怎么来了？”

立刻便有一个挺着肚子躲在棚子里纳凉的中年汉子，近乎纵跃一般从躺椅上蹦了起来，人还没有落地，近乎教科书般的谄媚笑容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么热的天气，您老有什么事情，让人知会一声也就行了，哪能让您老亲自来呢？”

“人老了，还是得多走动走动才行。”

许伯道：“不过这天气确实热，老头子就不在这儿多呆了。这位是跟小姐和林立总镖头一块儿过来的小伙，林立总镖头让他过来帮忙赈灾，我就带到你这儿了。”

‘跟小姐和林立总镖头一块儿过来的？’

王管事心中一动，连忙点头道：“好说好说，我定会照看一二。”

“那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将人带到，许伯谢绝了王管事喝口茶水的邀请，头也不回的离去。

于是审视和探究的目光便落在了武墨的身上，王管事拿捏着语气，小心又不失谨慎的问道：“小友怎么称呼？”

武墨没有回话，反而是转过身去，目视着许伯已经走进了城门，方才重新转过身，冷笑道：“小友，也是你能喊的？”

“嗯？”

王管事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紧，这态度、这语气，不对劲啊！

不等他想太多，武墨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说道：“去给我将管事儿的全喊过来，一个都不要漏了！”

“这......”

“嗯？！”

武墨眉头一挑，鼻子出气。

“没问题，您稍等！”

王管事立刻点头，跑的跟兔子似得，涨大的肚子颤颤巍巍。

不多时，王管事就拉来了五个人在武墨的身前站定，一一介绍道：“这位是......”

“我不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一句话才刚刚说出三个字，就已经被武墨强势打断。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只看到武墨的眼睛扫过他们头顶，连脸都懒得看一眼。

眼高于顶的事情他们听说过，这么纯真的眼高于顶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反而愈发惶恐，不知眼前这位究竟是个什么神仙。

目光看过几人头顶的气运之后，武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哪来那么多莫欺中年穷和莫欺老年穷，一群路人甲而已，不必客气！

“王管事是吧？”

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武墨已是心中有数，这几个人的气运里连一丢丢细弱牛毫的金光都没有，纯鸡儿废物，不怕得罪。

爷可比他们强多了。

“我在。”

王管事下意识的说道。

“很好，这些人里我就记住了你。既然如此，我的命令出现任何的问题，都拿你是问，没问题吧？”

武墨笑盈盈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