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灾民事小,失城事大(求月票~)

“你先洗个澡,然后换上给你准备的那些衣服,第一次表演等会就要开始了。”

武墨居住的凉棚,终究还是搭上了帘子。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无非是些许风尘罢了,算的了什么?

反正这天蚕衣根本不用洗,自洁自净,方便了极多。

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这般燥热的天气,稍稍动一动就会出汗,浑身黏糊糊的必然难受。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解决困难也要上!

“大人,我能行么?”

银子双手紧张的纠缠在一起,分明是闷热的天气,小脸却是憋得一片苍白,紧张到连说话都在颤抖。

虽然在凉棚中武墨已经教过她很多遍了,那些所谓的‘台词’她也已经铭记于心,可私底下的练习和大庭广众之下的表演性质终归是不一样的。

此前她就没在自家人外的其他人面前大声说过话!

骤然要在众多人面前进行表演,心理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怕什么?”

武墨笑道:“不过是在一群灾民面前表演一下,让他们瞻仰一下你的英姿而已。

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人,谁敢笑你就不给他饭吃。行了,赶紧洗个澡换上那身衣裳,等咱们在这里多演练几次,熟练之后,还有真正的考验在后面呢。”

说着,武墨便走出了凉棚,替她给拉上了帘子,阻隔掉外界的视线。

然而银子整个人已是愣在了原地,原本苍白的脸色不知不觉间变得一片火红。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

银子脸色红彤彤,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在这个时代,如这样的玩笑话大抵是没有的。

平心而论,她的容貌放在寻常人家,已是相当不错了。

在大旱来临之前,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毫不夸张的说,当真是十里八乡的俏姑娘。

若没有这场影响深远的大旱,她大概会依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到一个富裕殷实的人家安稳生活。

可人生没有如果。

大灾之下,地里讨食吃的人没有任何抵御的办法,只能自谋生路。

在来的路上,她见过不少恶事,甚至熟悉的乡亲被贼人掳走前的哀嚎,时至今日仍旧会偶尔出现在梦中。

有时候她想若自己也遇到那种事情,不如一死了之算了。

可当王管事找上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没有当初目睹之时的那般勇气。

浑浑噩噩的跟着王管事来到了这处粥棚,在见到武墨的那一瞬间,说句不怕脸红的话,她竟然觉得真不错。

起码比王管事要强的多。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她的意料。

武墨虽与她同吃同住,却一直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过。

甚至平日里指点她做一些动作的时候,也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在指指点点,连更亲近的肌肤接触都没有。

这些天除了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背诵一些有些绕口的台词之外,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生活竟然比受灾之前过的还要更好。

按理来说,这本该是求之不得之事。

但或许人本来就是贱的,生活分明远比之前三天可能饿九顿的日子要好了不知多少,可她的心却是不知不觉间悄悄悬了起来。

如果连她的人都看不上的话......

这份属于少女未曾说出口的纠结,怕是少有人能明白。

直到今天。

听到武墨脱口而出,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那句‘你现在可是我的人’,银子原本悬着的心,骤然安稳落下。

这句话对她而言,远比千言万语的宽慰都更加有效。

“银子,可不能给大人丢脸呀!”

银子小脸通红的紧紧篡着手掌,小小声的告诫着自己。

......

凤阳府城,凤阳府前。

寻安道人立身在那道奢华的大门前方,脚下是足以让八匹马所并行的宽广街道。

只是这条街道的人烟显得分外稀少,远没有其他相比之下稍逊些许的街道热闹繁华,更是找不出一个大声叫卖的摊贩,亦或是步履匆匆的平民。

只因这里是凤阳府坐落之地,专属于孟氏亲近之人的特区。

寻常人单单想要靠近这里,都需要面临一个又一个凤阳卫的盘问。

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被彻底隔绝在外。

城里和城外,是两个世界。

这里和城里,又是两个世界。

同属一片天地之下,生活却是截然不同。

无形的屏障阻隔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短暂的思索之后,寻安道人开口唤道:“贫道寻安,前来拜会凤阳城主。”

她的声音并不大,犹如一阵清风席卷天地。

可穿透力却是极强,纵是雕梁画栋,也无法阻隔半分。

加持了炁的声音,深入到凤阳府邸之中,余音绕梁,似是整片天地都在一同呼唤。

凤阳府门前的护卫已是拔出兵器,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登门拜会,合该是自报家门,让人通报。

见与不见,那是主家考虑之事。

如她这般在门前叫嚣,已是天大的不敬和逾越。

作为孟氏的护卫,自然是不能看到有人在他们门前如此嚣张。

明晃晃的刀剑被拔出,身材高大威武的侍卫面色不善的向她走来。

然而,寻安道人却是动也未动,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

还不待孟氏豢养的护卫接近身前,一道声音已是先一步传来。

“不知仙师到访,未曾远迎,实在是有失礼数。”

说话间,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大门,挥了挥手,那些护卫便自行散去。

他龙行虎步的来到寻安道人身前,拱手道:“凤阳城主孟天正,拜谒寻安仙师。不知仙师莅临此地,可是有何指示?不妨到院中一叙。”

“不必了。”

寻安道人微微摇头,语气略显寒凉的问道:“而今天灾如此严峻,足足月余时间,灾民就在城下,凤阳府城却是不管不顾。

不知凤阳城主,可有甚想要说的?”

孟天正面色不变,当即道:“正是因这次天灾事出蹊跷,吾才不敢轻举妄动。灾民事小,失城事大。”

“嗯?”

闻言,寻安道人微微一愣,旋即面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