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碧落山，百越族群

所谓“百越之地”，其实是这个时代，中原地区的人们，对于南方沿海一带、蛮夷越族人分布地区的泛称。

之所以被称为“百越”，是因为这些落后的蛮夷部族十分众多，真的可以找到上百个越族人的支系。

不同的地区，越族名字各不相同。

例如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壮族、侗族、黎族、布依族、水族、傣族等等少数民族，其实是都是古代岭南地区的南越、西瓯、骆越等部落，在今后的岁月演化而来。

陈天泽麾下，百越天团四人组，焰灵姬，无双鬼，百毒王，驱尸魔。

最后一位驱尸魔，他的老家碧落山，已经远远不在中原的韩国境内，而是到了更南方的湖南长沙一带。

后世很多人听说过，湘楚之地千里赶尸的传说。在那个高速现代化、城镇化的年代里，网络上流传的许许多多灵异、诡异的故事，大多都发生在湘省、岭南这些地方。

驱尸魔完全可以成为那些诡异故事的主角。

他的职业是，幽冥蛊师。在越人子民的眼中，他这个职业乃是沟通黄泉与人间的使者，地位非常崇高。

百越“隐巫之首”，就是这么来的。

黄泉碧落，百鬼夜行。驱尸魔拥有各种诡异的咒术和神秘蛊虫，能够操控尸体，让死去的人再次活动。

如果仅仅是操控死人，让尸体再次行动，那驱尸魔听起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但最玄幻、不科学的一点在于，驱尸魔还能让尸体开口说话，说出生前的记忆。

早已死亡的大脑，能不能说出记忆？

这当中的问题太过深奥，涉及到人类最神秘莫测的精神脑域，以及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灵魂的存在。

驱尸魔的能力，涉及灵魄。

这便是他身为百越隐巫之首，纵然幽冥蛊师一脉实力遭受重创，他人也无法轻易取代的原因。

实力强不强大是另一回事，就说这种关乎灵魂的秘术，能够让死人“复活”的能力，唯有神的使者才有资格拥有。

其他或许有些巫师，实力强大到可以击败驱尸魔，但在广大越人子民心目中，隐巫之首的地位，没那么容易更迭。

不过，就算非常不容易，可终究架不住，其他人的野心。

。。。。。。

碧落山，重峦叠嶂，隐天蔽日。

往下有无尽的沟谷深壑，空间里弥漫着瘴气，能见度极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焰灵姬和百毒王等人，历经多日的跋山涉水、餐风饮露，终于安全抵达于碧落山，来到了驱尸魔幽冥蛊师一脉的根据地。

“死人脸，我们来看你了，还不出来迎接。”

百毒王厚着一张老脸，放开了嗓子，朝向前方浓浓的一团绿色烟雾，大声呼叫。

这片森林里，阳光在照射而下的中途，被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以及浓重的烟雾分散、吞噬，因此极为昏暗。

有乌鹊绕枝而飞，胡乱地鸣啼，聒噪不休。

四周围墨绿色暗淡的树木，阴森的影子重重叠叠，渗露出荒芜可怖的湿气。

焰灵姬、百毒王这一行，队伍里可有三个来自中原的普通人。在这样的氛围里，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站立不安，瑟瑟发抖。

“姐姐，你说要找的朋友，他，他住在这里……”

丫头妙菱惊恐地缩了缩脑袋，双手紧紧抱住焰灵姬的一支胳膊，樱桃小嘴泛白，紧张地直抿嘴。

另一个丫头郭襄，战战兢兢跟在焰灵姬的身后，两只柔嫩小手粉拳捏紧了乃至有汗水渗出，用尽全部的意志强行忍住，让自己不要被吓得瘫软于地。

经历过长达半个多月的路程，两个小丫头已经完全成为焰灵姬的小跟班、小姐妹。

蕙质兰心，纯洁又敏感的两位少女，都渐渐放下了对焰灵姬的恐惧，而将她当成了知心的大姐姐。

姐姐是一个热情火辣的百越女人，她敢爱敢恨，情感浓烈，同时亦是一个忠贞、温柔的女人。

她对天泽大人的爱意是那么坚定、温柔，对待身边的同伴会像家人一样照顾。

她是火焰的精灵，活泼、明媚、温暖。

但面对敌人时，姐姐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横眉冷对，杀伐果断，出手狠绝，绝不留情，譬如秋风扫落叶。

有这样一个大姐姐照顾，当真是安全感满满，非常幸福。

焰灵姬对这两个非常懂事的小妹妹，心里也是颇为欢喜。

无论是有点古灵精怪的妙菱，或者文静柔弱的郭襄，这两个小美人胚子，未来一定都会成为主人后宫里的女人。

而主人把这两个小美人扔给自己调教，不就等于变相在说，主人愿意把背后交给自己打理。

主人未来若是复兴百越，登基为王，自己会是主人的王后吗……

这些日子里，每每照顾着两个小妹妹，焰灵姬时不时就会冒出类似于这样的美丽憧憬。

她并没有觉得两个小美人会抢走主人对自己的宠爱，没有一丝丝吃醋的想法，反而爱屋及乌，看两个小妹妹越看越喜欢。

注定都是主人的女人，作为姐姐，她照顾妹妹不是应该的吗。主人要是看到她们三个如今关系亲密犹如真姐妹，肯定会高兴的！

焰灵姬温柔安抚下两个瑟瑟发抖的妹妹，漂亮神秘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丝凝重，细眉蹙起，沉声道：“老毒物，气氛不对劲，里面恐怕出事了。”

这里是幽冥蛊师一脉的老巢，常理来说，老巢的入口处，守卫必不可少。

焰灵姬也不是第一次来碧落山，她还记得上一次来时，根本不需要走到这里，早就有守卫出来询问身份。

而今天，未免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幽冥蛊师一脉的老巢入口附近，竟然连半个守卫的影子都没有。

“确实不对，那死人脸绝不可能做出这么松懈的事。”

百毒王方才大声的呼喊，只收获了森林里回荡的自己的声音，附近本应该有的守卫，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那个死人脸该不会真的……”

百毒王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双眼瞬间瞳孔剧震，火急火燎冲向前方，口中惊叫：“我们快进去！”

说完，也不等焰灵姬答应回话，他就释放出毒蛇环绕自身，三步并作两步，轻车熟路地冲进前方浓雾之中。

“老毒物你等——”

焰灵姬根本来不及阻止，百毒王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于浓雾。

她不禁狠狠咬了下嘴唇，气得双眉倒竖，美眸含煞。

“老东西，急得赶死投胎么！”

“无双，我们也进去。记住，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不开口，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们。”

焰灵姬眉头紧锁，极为严肃地叮嘱无双鬼。

驱尸魔的老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方会不会爆发战斗，谁也说不准。

郭旺和两个小美人，都是战斗力为零的普通人。万一里面打起来波及到她们，她们脆弱的身躯根本扛不住。

但是又不能把她们三个扔在原地，因为这片森林对于普通人而言，同样随时随地有可能丢掉性命。

只能带她们进去，先让无双鬼负责保护。

无双鬼亮出自己两个砂锅大的铁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两个小美人，狰狞凶恶，咧嘴而笑。

一口一个“死人脸”，一口一个“老东西”“老毒物”，百越天团四人组之间，口头上凶狠、毫无尊重，落实到行为上却是……

百毒王担忧驱尸魔的安危，脑子一热就抛下了焰灵姬、无双鬼。

而焰灵姬既担心驱尸魔，又要关注百毒王，这老东西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可别死了。

……

与此同时，山谷内部。

幽冥蛊师一脉的众多巫师，人人皆穿漆黑的斗篷，手中握持形形色色的木头法杖，在大露天的广场中央，分裂两大阵营。

驱尸魔，容貌很是诡异，全身皮肤呈现白灰色，完全不像一个正常有血有肉的人的皮肤。

他的脸上，皮肤还有一块块的裂缝，就像冰裂纹瓷器一般。

“死人脸”的外号就是这么得来。毕竟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活人”。

“烈修，你疯了吗！”

“你这么做只会彻底分裂幽冥蛊师，带领全部人走向灭亡！”

“无诸那个家伙，他不可能真心对待于你。妄想成为越王，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不配！”

驱尸魔情绪尤为激动，怒火攻心，急促地咆哮着，甚至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脸会不会因愤怒而裂开。

偌大的露天广场，幽冥蛊师分裂为两大阵营。驱尸魔身后的人，数量占据多数。

但与驱尸魔立场相对，以烈修为首的巫师，数目也有总人数的大约三分之一。

都是一家人，却分裂为三分之一与三分之二，如果不能和平解决，那么后果……

今天这件事，驱尸魔的处理但凡稍有不慎，幽冥蛊师一脉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无诸不配成为越王，那么谁配，是你当年选中的天泽吗？”

名为烈修的巫师，口中冷冰的讥笑传遍四方，大手一挥，手中乌木法杖直指驱尸魔的面门，厉声斥责道：“事实已经证明，你愚蠢的选择令我族蒙羞，实力大减，威望衰落。”

“无诸若不配成为越王，那天泽一条丧家之犬，他更不配！”

丧家之犬！！！

听到这刺耳的贬义词，驱尸魔霎时怒火炸裂于胸腔，双眼冒出幽幽蓝色鬼火，手抓紧了镰刀法杖，指骨捏得吱吱作响。

“烈修，你竟敢对主人……”

驱尸魔咬牙切齿，嗓音变得仿佛来自九幽玄冥，极度森寒，不带一丝人性。

如果不是有顾忌，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了烈修！

立刻马上，须臾都不能耽误！

他竟敢侮辱主人！

“够了，驱尸魔，你看看自己像什么。”

“天泽天泽，那个废物太子，他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了一个死人而尽忠，要把整个幽冥蛊师拖累得毁灭吗。”

说话者乃是一个老人。

与百毒王那种不修边幅、邋遢大王不同，这个老者形容精致，短白发、短胡须，精神矍铄。

他身穿暗红色低调华美的长袍，束腰挂着一串白玉象牙，气质非凡。

“不错，象铠洞主说得是。七年前那场战争，幽冥蛊师在驱尸魔的领导下，支援天泽。结果是什么，是天泽兵败而死，幽冥蛊师损失惨重。”

“事到如今，驱尸魔仍然为了一个七年前的死人执迷不悟。他浪费的，乃是整个幽冥蛊师的未来啊。”

气质非凡的短发老者，名为象铠洞主。

实力在百越众族之间颇为有名，不仅有着操控巨象的本领，更是深谙搏击之术，有着单人搏杀大象的恐怖力量。

此时有人赞同、附和象铠洞主，却又是一位百越之地的名人。

他穿着衣不蔽体，只有白虎皮做成的三角裤遮挡关键部位。

赤身裸体的皮肤如黑炭一般，黑得反光。腰间、脖子间，皆挂着兽骨骨串，手中肩头扛一柄铁头蒺藜，浑身散发出彪悍气息。

他名为角木柯，传闻有万夫不当之勇。

曾孤身一人，杀败其余部落两千多人的勇士。以一敌两千，夸张的战绩震惊一时。

象铠洞主，角木柯，都是百越之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出现于碧落山，目的只有一个，帮助烈修把驱尸魔赶下台。

两位名人的话，真有几分振聋发聩的意思。

驱尸魔对天泽一颗赤胆忠心，光芒可昭日月。

但是，大家都只是乱世中生存的普通人，没有上帝视角。

天泽早就死了呀！

你驱尸魔失了智，坚持认为天泽还活着，他还能回来领导百越。我们为什么要把生命白白浪费在这种蠢事上？

驱尸魔身后，不少原本坚定的巫师，心头出现动摇。

他们看向驱尸魔的目光，变得复杂，犹豫。

烈修一看情况正如自己所料，当即趁热打铁，双手高举起法杖，向众人呼喊：“众弟兄们，难道你们真的支持，想要跟随驱尸魔，把自己的大好年华，献给死人吗。”

“如今越王无诸雄才大略，广纳百越之地各族英杰，闵越国欣欣向荣。”

“象铠洞主已率领族人归附，权力不变，象甲军三千人，仍由象铠洞主统领，且更为享受闵越国的资源。”

“角木柯已是闵越国大将军，深得越王信任。”

“我幽冥蛊师一脉当年因天泽拖累而衰落，如今正该投奔真正的越王，谋求复兴！”

越王勾践的那个越国，灭亡于大约一百年前。

楚国夺取越国钱塘江以北和以西的土地后，越国解体。越国王室的子孙，分散到江南海滨一带，各据一方，或称王，或为君，互不统属。

无诸，就是越国王室的后人之一。

他也是如今南方百越之地，闵越国的大王。

他的触手已经向西边伸到了湖南长沙这边，四处笼络百越部族，更想将百越隐巫之首纳入麾下。

野心勃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