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元灯节

“殿下回府吗？”

彩香询问着平阳公主，似乎有些犹豫，平阳公主问道：“清月……”

“清月公子求见过殿下”

“什么时候？”

平阳公主有些不悦的问

彩香赶紧补充道：“就在刚才，所以我才想问问您回不回府”

“去天国寺”

“好”

彩香高兴的令马夫调头，似乎很想让平阳公主去见见林清月。

其实并不是平阳公主不想去，而是当初林家出事，林清月跪在地上求她救救林家，几近哭到晕厥，可是除了林清月平阳公主真的不能再保下其他人了，毕竟谋逆是大罪触犯了皇太极的逆鳞，并不是平阳公主能说了算的。

平阳公主也因为害怕面对林清月的失望与痛苦选择了逃避。

想到这里平阳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怀王……哎……”

……

少年轻闭双眼，缓缓的捻动着手里的佛珠，身子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之上，一身静白玄纹素衣，更是将少年衬托的清美绝尘，气度不凡。

细看之下少年眼尾细长微微轻挑，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不知为何却有些独具特色的温润之气，但又似是才出尘世的精灵花妖一般，略微带着些媚人的清俊，让人看了便不自觉的被吸引着。

安静的殿宇被一声木门开关时发出的吱呀声打破平静，一个侍童走进来跪到一侧的蒲团上，轻声的对林清月说道：“公子，殿下来了”

林清月似是没听到一般继续礼佛，甚至眼皮都未曾动一下，侍童看着一直潜心礼佛的林清月，开始变的有些焦躁，忍不住劝说着：

“公子您不能一直跪在这里，公主来了会责怪您的……公子……”

林清月还是未动片刻，依旧安静端正的跪坐在蒲团之上，仿佛那潜心修习的僧侍，在问佛祖心中之惑。

侍童见自己劝不动林清月也只能轻叹一声，轻微的摇了摇头向殿外走去。

待侍童走出后的刹那间，林清月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眸，只见浅棕色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璀璨，仿佛世间罕见的琉璃琥珀琥珀。

林清月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袍，随后自然的拿过三炷香借烛火点燃，红唇轻启轻润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罪臣之子林清月向佛祖请罪”

“你何罪？”

平阳公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恰巧听到了林清月的话于是开口询问。

“殿下……”

林清月回身来看平阳公主，似乎震惊于对方的出现，但只是视线相撞的刹那间，林清月便迅速的跪在了地上，神情庄重肃穆的说道：

“罪臣之子林清月给殿下请安”

平阳公主立刻上前将林清月扶了起来，当林清月起身站稳后反而向后退了半步，躬身行礼说：

“殿下现在与我是云泥之别，还是有些距离的好”

平阳公主有些迟疑的看着林清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还请殿下自重”

“好……看来你还是怨我”

林清月低垂着双眼站在离平阳公主半步远的地方，一副谦卑恭敬的姿态，平阳公主看着这样的林清月不禁有些生气，于是干脆开口道：

“本殿下潜心礼佛，近日听闻清月公子对佛礼颇有感悟特来请教，还烦请清月公子与我相处几日，对我的佛礼指教指教”

林清月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平阳，只见平阳已然恢复公主的姿态完全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林清月知道他拒绝不了，于是轻声开口应道：“是”

接下来的几日平阳公主果然一直留在了天国寺，每日陪着林清月礼佛参拜，潜心研习吃斋戒荤。

林清月静静的坐在蒲团之上，睁开眼悄悄的转头看去，只见一旁是闭目礼佛的平阳公主，公主神色平和手中碧色珠串轻轻捻动，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礼佛。

“公主什么时候回去？”

平阳公主睁开双眼，同样转头看向林清月，这是十日以来林清月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只不过是要赶她走。

平阳公主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声音平和轻柔的说：

“你还在怨我？”

“不敢”

“说实话”

“确实不敢”

平阳公主目光凝重的注视着林清月，林清月也看着与自己同跪于佛祖之下的平阳公主，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洋洋洒洒的照在平阳公主的身上，将她身上佩戴不多的宝石照的莹莹发光，连带着整个人柔和美丽，林清月竟奇迹般的觉得他们似是寻常夫妻，此时正一同在向佛祖寻求庇佑，希望着未来的安康

林清月忽的收了目光，再次轻闭双眼，双手仿佛要参拜一般虔诚的伸至胸前，随后淡淡的开口道：

“公主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平阳公主微微有些动容“记得……”

“你答应过要爱我，敬我，护我，我记得那时你说：不要害怕，只要有你在就没人能伤害我

是啊……你替我求情得了恩赦，可是我的家人都死了只留我一个人活着……我知道谋逆是大罪没人能救他们，我也知道林家一倒你我再无可能……”

林清月的声音止住，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林清月闭着双眼，沉默半晌，温润带着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我不甘心呐……”

林清月睁开双眼，微红的眼眶含着泪带着近乎绝望的底色，以及像他诉说的那般带着不甘与苦楚的看向平阳公主。

“殿下……靖儿……”

林清月的脸上一滴泪珠划过留下泪痕，少年本就清俊，如今红着眼眶眼中含泪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平阳公主静静的看着林清月，神色与目中皆是一片沉寂，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生在皇家本就命不由己，她走的每一步都算着计着，因为她知道没人能陪自己到最后，也没有人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早在幼年时母亲曾送过平阳一只青尾玄色鹦鹉，那鹦鹉通的了人性学舌总是很快，而那之后母亲便摔十万大军北征，平阳每日都守着母亲留下来的鹦鹉，听着鹦鹉讲母亲曾教与它的话，直到父亲被赐皇恩准允封王纳妃，平阳不懂为什么母亲不再回来，父亲却拥有了新的府邸还带回了一位女子对她自称母亲，可是还未曾等她问清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母亲，为什么母亲不回来，为什么又要扔下靖儿……

元靖儿也被父亲扔弃了

那是元靖儿第一次见到太极，也就是年轻时的善帝。

元靖儿进宫前只有一个嬷嬷把她从平阳王府领出来，父亲没有来看她也没有给她带任何话，所以她只能带着自己的鹦鹉懵懂的跟着嬷嬷进宫，那只鹦鹉依旧在陪着元靖儿长大，只是进宫没多久，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元靖儿哪怕是初到宫中，自那以后也意识到--善帝绝对不可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