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天子一诺

看着走出大殿的司马茂英,刘义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平定,大殿内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又是一团和煦的祥和之气。

刘义真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大姐还是待我不薄,要不大姐这一哭二闹,自己还真下不来台。

刘裕被刚刚的闹剧搞得脸色铁青,看着刘义符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虽说这刘义符这些日子跟着傅亮后面辛勤处理中书省一干事务,刚在刘裕这儿有点改观,但治家不严终是祸患。

连小家都治理不好,何况治理天下?刘裕心中有些不满的想到。

“都退下吧,义符,这是你的主场,这宴会当由你来主持!”

刘义符听闻刘裕此言,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应道:“是,父皇!”

就当大殿之上觥筹交错之际,刘兴弟和司马茂英两人则来到了后院花园之中。

刘兴弟虽是刘裕最宠爱的长女,但经历颇为坎坷。

刘裕二十岁时和原配臧氏生下的刘兴弟,那时候的刘裕尚未发迹,家庭自然不算富裕,再加上后来刘裕投军,聚少离多。

正当刘裕功名初显,她以为能享受家庭温暖时,新婚不久的丈夫却战死沙场。这些经历让刘兴弟的内心变得极为敏感,自然也就比常人多了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

刘兴弟故意屏退下人,拉着司马茂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长里短。

对于刘裕,司马茂英自然是恨之入骨,但对于刘裕的子女,司马茂英则并没有太多恨意,出身在这样的人家,许多事情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司马茂英此刻还沉醉在刘义真为自己辩护的那一瞬间,作为早早嫁给刘义符的政治联姻的产物,再加上刘义符放荡不羁,也从不惯着自己这公主脾气,两人自然感情不和,也自然未对刘义符有任何爱意。

更有甚者,刘义符屡屡出言侮辱司马德文,也就是司马茂英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更让司马茂英多了一层恨意。

所以当刘义符屡次因为刘义真的优秀事迹被老爹刘裕痛骂之时,司马茂英竟然对刘义真生出一丝好感来。

那一日,齐王府内欢声笑语,酒香四溢。刘义真在宴席上细心准备了两份特别的礼物,这份细心与周到,与他那放荡不羁的兄长刘义符截然不同。自从齐王妃司马茂英与刘义符成婚以来,她从未收到过来自丈夫的任何礼物。而刘义真的这份能使女子保持容颜的珍贵礼物,无疑在司马茂英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份礼物让司马茂英对刘义真增添了不少好感。

时光回溯到那一日,刘义真不慎落水,而司马茂英正好在湖心亭中远观。虽然那一幕让她吓了一跳,但回想起来,刘义真当时的狼狈模样却也让她忍俊不禁。

“噗嗤!”想到这里,司马茂英竟笑出声来,引得一旁的刘兴弟好奇地侧目。

“何事如此开心?”刘兴弟询问道。

“大姐,没什么。”司马茂英掩饰道。

刘兴弟聪慧过人,看出司马茂英心中有事,却也不便多问。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自古宫门深似海,难觅良人何来欢。”

此言一出,司马茂英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眼中闪过一丝空洞。刘兴弟心知触及了她的心事,缓缓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惜我等女子之身,却生在了帝王之家。”刘兴弟的这番话,像是打开了司马茂英的心扉。她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紧紧抱住刘兴弟,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话分两头,原本觥筹交错的大殿之上,刘裕忽然提及的一件事,又让刘义真心头一紧。

原来是刘裕写了个小纸条递给了韩内官,韩内官接过来一看,笑呵呵的对站在门口的小黄门说道:“宣,谢景仁之子,谢恂上殿回话!”

刘义真一听,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谢恂是谁?那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大舅哥!看来老爹这是准备逼自己成婚啊!

只见小黄门传至殿外,没多久便走上殿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那年青人一袭青衣,面容清秀,透着一股子书卷之气,显得儒雅随和。

“臣,云骑尉谢恂见过陛下!”

刘裕看着这故人之子,满心欢喜,笑着说道:“恂儿,快快免礼。”接着,他感慨地说道:“你为父守孝已满三年,如今也该出世做官,继续你父亲未竟的事业了。你父亲谢景仁生前担任吏部尚书,政绩卓著,你身为他的儿子,定能继承他的遗志。朕想,你不如就从吏部员外郎开始做起,慢慢历练,日后定能成大器。”

谢恂听后,心中充满感激,俯身叩首道:“臣谢恂领旨谢恩!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为朝廷尽忠职守,以报父志。”

刘义真一听,得,后面有自己忙的了,自己现在是尚书令,这吏部尚书正是徐羡之,现在把我大舅哥派给了徐羡之当小弟,这是啥意思?我小弟的小弟是我的大舅哥。

还未等谢恂起身,刘裕又紧接着说道:“汝父在时,朕与他曾为义真定下婚约,不知贤侄可知此事?”

谢恂一听,立刻便明白刘裕的意思:“启禀陛下,父亲临终之前曾对我说,若陛下您有意,我谢氏定当然应允,若陛下将来身份显赫,这婚约也可作废。”

刘义真一听作废二字,心中大喜,正合此意,刚刚自己的梦中情人变成了自己的嫂子,这雷雨般的剧情,着实要让他缓一缓。

宫廷联姻,和开盲盒没区别,谁知道和自己结婚之人到底长什么样?再说,自己尚且年幼,又是乱世,何必娶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女人,不如等几年之后一统寰宇,到那时候找寻真爱,岂不更好?

刘裕一听这话,顿时面露不悦之色,这自然不是怪罪谢恂,而是觉得谢景仁与朕之交竟然被世人猜忌,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贤侄!何出此言?!朕今日召见与你,便是想遵守这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