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天官传旨

其实刘裕这身子骨自从中渎水遇袭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早年征战的伤口也会隐隐作痛,更别提咳嗽和头疼的症状,也是越来越频繁。

“陛下!”韩内官顿时跪倒在刘裕面前,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陛下,您咳嗽数日,已然成疾,臣纵然身死,也要劝陛下传太医前来诊断!”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韩内官,刘裕始终是发不出火来的,只是笑着说道:“韩内官,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陛下从孙恩手中将臣救下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韩内官被刘裕突如其来的一问,有些迷茫,但还是如实回答。

这韩内官,名叫韩林,出身颍川韩氏,其父亲乃是义乡县令,按说不算富贵也算是安定,可奈何孙恩煽动五斗米道叛乱,教徒攻陷多座城池,这义兴郡自然在其列,作为义乡县令的韩范便被叛贼砍下了脑袋,时年十一岁的韩林也被叛军施以残酷的宫刑,若不是刘牢之率军击败了孙恩,刘裕也不会救下韩林,自此韩林便跟随刘裕,所谓侍童,已然二十年矣。

“二十多年了啊!”刘裕感慨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这身子骨,只有自己知道,再挺个两三年自然不成问题,这太医还是不传的好!”

“陛下!”韩内官还想继续劝谏。

只见刘裕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韩内官你先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韩内官见自己劝谏无用,只能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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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举考试的第二天,刘裕便将所有卷子批阅完毕,又根据各项成绩的分数,打除了综合评分,排定了升官和裁撤的名单,便将名单交由韩内官,前往大校场亲自张贴成绩。

而监考多日的刘义真此刻已经累得如同烂泥一般,正躺在营帐内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圣旨到!”门外传来侍卫们的通禀。

吓得刘义真一激灵,从床榻上立马滚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下衣冠,恭敬的站着。

韩内官见刘义真衣着邋遢,头发凌乱,心中笑道,果然和陛下一样,估计这几日也是忙的够呛。

“秦王殿下,您接旨之前,是否应该洗漱一番?”韩内官小声提醒道。

刘义真这才反应过来,拿出一面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这几日未曾洗漱,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个头发乱糟糟的野人形象。

说罢,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抱拳说道:“韩内官,实在对不住了,您先坐,我先去洗涤一下!”

韩内官捂着嘴笑着点了点头道:“不妨事,不妨事,秦王殿下您先忙您的。”

不一会儿,刘义真洗漱干净,穿着一身得体的王服,站在韩内官面前,韩内官清了清嗓子,念叨:

“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御宇万方,嘉秦王殿下所创武举之试,选拔英勇,以育国家栋梁。今观此次武举,青年才俊辈出,实乃国家之幸。然朝中不乏尸位素餐者,忝居高堂,恬不知耻,实为国家之忧。

朕深思熟虑,决定逐步推广并保持此武举之制,以广纳天下英才,使国家更加繁荣昌盛。朕已拟定拔擢与裁撤之名单,今特命秦王殿下代为执行,以明赏罚,激励百官,共谋国家大计。

钦此!”

“秦王殿下,接旨谢恩吧!”韩内官笑着说道,“这里还有一封信是陛下写给谢晦谢领军的,还请殿下代为转交!”。

“儿臣领旨谢恩!”刘义真恭恭敬敬的行礼,一边行礼,一边将那份信收在了袖中,“儿臣定然将信转交给谢领军!”。

在接过圣旨的一瞬间,刘义真将袖口藏着的金锭迅速塞进了韩内官的袖口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来已经行贿多次,算是熟能生巧了。

为了拉拢这韩内官,刘义真可谓是煞费苦心,除了送钱送宅子之外,还打感情牌,设家宴宽待。

好在韩内官和刘裕几个儿子都很不错,刘裕常年征战在外,这韩内官自然留在刘府照料诸位公子,自然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韩内官用袖子掂量了一下元宝的大小和重量便知道这次是个金家伙,便换上了一副极其谄媚的眼神,轻声说道:“殿下,陛下近来身体不爽,还请殿下您早做打算。”

刘义真听完韩内官如此说,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轻声问道:“陛下,所犯何疾?”

“陛下近来整日咳嗽,锦帕上似有血色!”韩内官小声说完之后,便换上一副语气大声说道:“殿下,您既然接了旨意,就请快快宣布,下官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走出帐篷,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向着皇城而去。

刘义真听完韩内官的话,心中一惊,恐怕刘裕患得是肺痨,也就是后世的肺结核。

若是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肺结核几乎已经是绝症了,刘义真有些无奈,若是刘裕突然身亡,自己可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或许还有一到两年的机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算了。

说罢便将圣旨后面附上的名单,细细看了一遍,会心一笑,和自己判断的大差不差,陛下果然发现了谢晦耍的小聪明,将一众酒囊饭袋全部裁撤出中军。

不过这中军之中也是卧虎藏龙,除了酒囊饭袋,还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杰。

想到这儿,便让人立刻请谢晦和徐羡之到帐中一叙。

谢晦和徐羡之听闻宫中有天使前来传召,便急匆匆的向着刘义真这儿赶来。

还没入帐,就听到谢晦的声音。

“殿下,据说宫中天使前来传召,不知陛下可曾拟定好名单?”说着谢晦一挑帘子走入帐中。

只见刘义真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将那两份名单递给了谢晦。

原本心中如大海般波涛汹涌,在看到名单的那一刻,瞬间平静如死海,满脸悲怆的说道:“殿下,是臣输了。”

“哦?是吗?”刘义真故作夸张的说道,“那谢领军应当怎么做才对?”这话是故意说给做保的徐羡之听的。

徐羡之听了这话,一摸山羊胡,面色沉重的说道:“谢领军应当裁撤中军冗官,并且上书请辞!”

刘义真要的就是这话,听闻徐羡之所说,便将刘裕写的信递给了谢晦:“父皇写给谢领军您的信。”

谢晦颤巍巍的将信件打开,只见上书几个大字:“谢晦!你可知罪?”

吓得谢晦,噗通一下,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