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变异能的涵盖范围太广了，就像有些人天生神力一样，难以界定。”
“魔女的化身在我们此前观测过的记录来说，都是女性，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祂无法以男性姿态出现。”
“至于年龄，我们曾经一度以为祂只会化身成二十岁以下的少女，但最近的一次观测，祂的生物年龄达到了二十二岁，是否存在限制很不好说。”
“最后，关于对寻找者是否有反应……很遗憾，我们之前派出过的搜寻者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所以我们无法得知。”
阿库莉的解释平静没有感情，从她的话里不难分辨，即便是神秘的不死者教团，在对升格者的探索上，依旧所知有限。
尤其是最后这句话，让老曹和大虞的神情都开始紧绷起来。
无人生还过的任务？
慕斯注意到了这两位的异样，温声解释道：“放心，只是我们的人没能回来，据我所知，在上一次魔女降生的灾害中，高领主议会是有所收获的，可见这并不是十死无生的任务。”
任务细节涉及机密，在确认接受前雇主无法详谈，这在安保行当中不算少见。
“按理说，我没有立场现在再来谈报酬，但……”
陈北尔斜眼示意了一下曹特勒，老曹立马会意，biu一下夹住了自己的大腿。
陈北尔歪头：“你看，我们的伙计刚落地就受伤了，而且这项工作的危险性要远比之前以为的更……”
“五百万，”慕斯果真是个爽快的人，“五百万是我们的全力了，再多我也拿不出了。”
差不多了，毕竟是隐秘组织，慕斯说了算数的也就是东部教团，他明面上能掌控的资产应该数量有限，大笔流动还容易被官方监察，五百万着实不少了。
曹特勒的蛋能多加一百五十万报酬，已经算是相当超值。
“情报不足，目标危险，还有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陈北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许，你们至少会有一个大差不差的行动计划？”
慕斯点头：“有的，计划就是，你们去把魔女带过来，我们在这儿等着。”
陈北尔竖起大拇指：“好计划。”
然后转头招呼老曹大虞和十三，再不废话地朝着免风镇方向走去。
看着四人的背影慢慢走远，阿库莉轻轻挥手，打散了身前的光幕，然后望着自己的领导：“慕斯先生，我不觉得这个陈北尔有什么特别之处，交给他们真的好吗？”
沙比科也闷声说道：“他和肉女士交过手，并不像是教团的朋友。”
慕斯远远望着陈北尔的身影，直到青禾的几人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他才缓缓开口：“教团从来就没有朋友。”
不死者们追寻的，是永恒的沉眠，让应当死去的人切实地死去，在贯彻教义的道路上，不会有人选择与他们通路，不死者从一开始就是孤独的，他们没有，也不需要朋友。
慕斯呼出一口气：“说到底，都是利用罢了，再弯折的道路，只要通向的终点始终如一，那就不算偏斜。”
话音落下，在不远处的一棵巨人树树干后面，突兀地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肉女士的血肉异能让她几乎立在不败之地，陈北尔却能将她重创到至今无法回归的状态，可见至少在战斗能力上他出类拔萃。”
头顶的树枝上，又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判断他在处事上也很有一套，听说他来青禾还不到一个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他可真是做了不少值得瞩目的事，我有预感，这小子不是个简单角色。”
在沙比科身后，那浓密的林荫里，一只手轻轻拨开了树叶：“况且，有他没他，魔女的事情我们都得办，这样能力出众，消耗掉还不心疼的马前卒，有什么理由弃之不用呢？”
所有的声音汇聚过来，慕斯先生最后提醒了一句：“这并不是个乖巧的宠物，我们得小心，别最后反被他算计了。”
树林里，一瞬传来了数十个声音，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下无数细碎的光斑，阴影中，一个一个的身影从树干、枝丫、草丛里走出来。
他们礼服笔挺，须发肃整，面庞棱角分明，神态温和有礼。
他们都是慕斯。
这片巨人树林就在免风镇外不远的地方，从积满落叶的林地中走出来，一抬眼就能看到远处村镇的建筑棱角。
东部城邦荒野中的镇子，一般都是尖顶建筑，区别于白稞或是恩佐那样的大城市，没有高耸城墙阻挡的村镇是没法使用平顶设计的，红风暴带来的铁锈一旦堆积，会有压破房顶的危险的。
顺着树林的小坡走下来，很巧发现了竖有桩子的窄路，没有铺什么石头，就是压实了的泥土道路，在靠外侧的地方还能发现车轮的痕迹，可能是牛车或者手拖板车留下的。
曹特勒按着道路旁的桩子，颇有些感慨：“我小时候一直都以为，城邦之外是没有村镇的，那些村落镇子之类的故事都是大人们编出来的。”
的确，火星的自然灾害虽然不算频繁，但规模都不小，没有城墙和领主的庇护，想要捱过这些天灾非常困难，更何况火星的旷野本来就危机四伏，野兽、工虫、包括人类的盗贼团，要在这样的重重威胁下生存，光是想想都很让人呲牙。
“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是个少爷派的，”虞见欣瞥了曹特勒一眼，然后得意地说道，“村镇平民在时节好的时候，能够自耕畜牧，这是城里比不了的，他们会在灾季到来前尽可能地准备物资，并在红风暴时期完全地躲避在家里，甚至是地下室中，等到灾害结束，再重新出来活动，整理家园，至于野兽和工虫，那都是偶尔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唯一需要防备的是盗贼团，不过盗贼团也是人，村镇平民会遇到的问题，盗贼团也会遇到，就像红风暴，这也就注定了盗贼团也必须有一个能够抵抗灾害的固定据点，这么多年下来能够保持活力生存下来的村镇，基本都准确地避开了盗贼据点的辐射范围，所以大多数时候，这些村镇居民的生活，可能要比城邦里的我们，来的简单自在得多。”
虞见欣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平时很少有这样发言的机会。
十三瞪着眼睛，“啪啪啪啪”地开始鼓起了掌。
曹特勒望着她，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得是陈总头最有领导风范，他跨过木桩，拍了拍大虞的肩膀，然后朝着镇子方向走过去，嘴里感慨地说着：“平时都被人当成白痴，今天终于有了向别人展示储备的机会，真不容易啊。”
曹特勒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不容易啊！”
然后立马跟上了陈北尔。
虞见欣绷着脸，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十三：“我刚才……很明显吗？”
十三：“呜噜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