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陨石公园

体验了一个星期的自然风光后,晨曦来到了第一界面的西半球。在那里的地标建筑前,他想起了自己在来第一界的巨型电梯上做的怪梦:一片混沌和黑暗……第五界终于建造完成,如愿亮起了灯……众人欢呼连连,谁也没曾想,灾难从天而降……地球的巨大变化,仿佛扰动了宇宙暗中的神秘系统,降灾于渺小的人类……狂风呼啸,古老的流星划破长空……就像一道强光,刺穿了人类宏伟的建筑……震撼袭来,贯穿粉碎了五界的撞击点……化为了热浪冲入建筑的每一个缝隙……流星在五界的接触点上,留下了五朵火球……爆裂……散落……流星在光芒中升华……直通五界的又一个天井,诞生了……一名强壮的领袖,带领五界幸存的人们,发现了被卡在第一界中央的陨石母体……为了拯救摇摇欲坠的第一界,他在废墟中采石炼金,为新天井厚重的墙体重新加固……他利用四面的超导体,在第一界彻底坍塌前将陨石母体悬浮至新天井中央……嘱咐后人用第六界盖住新天井,使之成为了厚重封闭的灾难博物馆,将这段历史永久封存……

那是1500年前的往事,晨曦的父母跟他讲过,用淡淡的语气跟他讲过……他经常梦到这一刻。但直到今天,当他站在博物馆陨石公园底下,他才真正想起了自己的梦。作为来自第三十界永远面对真实星空的年轻人,他崇拜着古老的领袖,他来到第一界,就是为了成为一名今天的领袖。

他还记得,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钱财,一切都可以按需领取,但住在下界的人还被普遍认为成是富人和享乐者。因为下界靠近真实的地表,物产又比上界丰富,还能享受到新鲜的空气。就算是被封闭在建筑内,永远看不到真实的天空,那有何妨?持有这种想法的人,代表了第一界和其它下界的人,组成了“建设委员会”,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掌权者。而他们所在的第一界灾难博物馆陨石公园,也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政治中心。

而住在上界,尤其是最后一界接近或面对星空的人,他们是公认的穷人和探索者。他们是科学家、工程师和其他具有探索性的人们,这些人在平时也可以变成农民、工人等。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探索太空,确定建设基准。并在第一界掌权者的协调下先后在金属地表上建造各种带空气过滤的房屋,不断扩大超级地球的体积。他们就像西部大开发的勇者,虽然工作和生活都非常危险,平时出门又得戴着过滤面罩,但他们是在星空下有希望、有梦想的活着。这些人十分看不起下界的人,但又不得不为下界提供各种物产。

各界之间的人员可以乘坐巨型电梯随意流动,生活在哪一界都是人们自主选择的。但大部分选择希望的人都永远不会来到下界,因为到了下界之后人们就会因为过于享受而永远无法离开下界。整个超级地球历史上还从未有人从下界回到过上界,这个超级封闭空间的力量将人类精神的软弱无限放大了,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坚持探索的人只会对晨曦这样的怂包嗤之以鼻。

来到下界的人大部分又只懂得享乐,晨曦和他们又有点不一样,他要做一位界面领袖——这份工作是第一界唯一的职业,也是超级地球上最荣耀的职业。

这个地标建筑是一个封闭的竖井,滚动的走廊传送带将他送到了这里。黑暗的竖井里充满着雾气,有些仙气飘飘,但更多的是历史的厚重感。这里的材质不再是冷冰冰的金属,而是贴满了1500年前散落的母陨石外壳碎片。碎片底下显然是通电的超导体,与碎片产生了作用,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这种光芒就是黑暗竖井里唯一的光源。晨曦感受到了磁场的力量,那种能将整个母陨石托起的力量让晨曦感到头皮发麻。

“在这里工作,需要将便衣调成防辐射模式。”晨曦在黑暗中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他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封闭空间内有一种强大的背景音。那慵懒的话音在强大的背景音下,甚至让晨曦难以分辨出说话者的方向。他将衣服调成了防辐射模式,便衣立刻包住了他的头、脚和手,头那一部分的材质变成了透明的。

“我是委员会的接待员……晨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那人的衣服亮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姿态在白光下更显慵懒。典型的第一界的人,晨曦想,连“建设委员会”都没说完整。

晨曦跟着那个女接待员来到了发出背景音的地方——那是一个大瀑布,从母陨石上飞流直下。母陨石直径差不多有300米,下方有一个圆形的湖泊,大瀑布就流进了那个湖泊里,漫天的雾气也是被这汹涌澎湃的流水所创造。晨曦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陨石公园下的湖边。

“那些鄙视我,对我嗤之以鼻的人,从今天起都将甘拜我的下风。”晨曦轻声自语,“他们就像悬在我头顶上的陨石,看起来高高在上,只要我把电流一停,他们便会粉身碎骨、一文不值!”他走进了陨石公园模拟天空的投影区,阴暗的天空瞬间万里无云,晴朗的阳光照在了他身上,照在了晶莹剔透反射着阳光的大瀑布下。他张开双臂,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水雾,“我会让他们学会安分守己,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当为王!”晨曦跟着女接待员,走上了升降平台,走进了建设委员会,走到了那些安分守己的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