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大人!不好啦!”
就在继国缘一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慌张的大喊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巴基显然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喊声吓了一跳,捧着面碗东张西望,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来,而继国缘一则是看向了门外的方向。
通过门外的脚步声,继国缘一能够判断出来人的特征,成年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跛脚。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巴基也发现了声音是自门外传来的。
“啪!”
镇长家爬满青苔的门被重重推开,拍打在墙壁上。
那是个皮肤黝黑的小伙,我们姑且暂时称呼他为黑小伙吧。黑小伙一手按在门沿上,气喘吁吁。
“不…不好啦!镇长大人!”黑小伙的神色慌乱,说话也因为喘不过来气而有点结巴。
屋内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他的身上。
“别急,慢慢说。”镇长试着抚平黑小伙的情绪。
“是,是……那些家伙又来了!”
继国缘一和巴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镇长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沉重,“他们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还没到规定的日子吗?”
那些家伙?什么家伙?巴基露出好奇的表情来,海军么?还是别的东西?
继国缘一也是眼神微凝,留意起黑小伙和镇长的谈话。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们就是来了!您快去看看吧,罗欧被打得都吐血了!”黑小伙面露焦急,不难猜测出这个叫罗欧的人与他应该关系匪浅。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镇长急忙东翻西找,最后在那堆杂物里面翻出了一根几乎要折断了的拐杖。
“抱歉,两位。事态紧急,请两位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即使情况危急,镇长也没有忘记继国缘一和巴基的这两位客人的存在,转头对两人说道。
“请让我也过去,也许能帮上什么忙。”继国缘一起身。
“这......”镇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继国缘一腰间的两把刀,权衡利弊之后,他在短短几秒内做出来决定。
“那好吧!跟我来!”镇长咬了咬牙说。
紧接着他就向一旁的黑小伙招了招手,“走!”
他拄着拐杖,以最快的步伐迈跟上了前方黑小伙的背影,如果不是跑不动,估计他都要跑过去了。
继国缘一也跟了上去,徒留巴基在原地。
“欸!?等等我啊!”
巴基急忙喊到,然后又看向手里刚刚咬了一口的馒头,咬了咬牙一口把硕大的馒头塞进了嘴巴里,撒腿就向三人离去的背影追逐而上。
“嗯嗯窝(等等我)!嗯嗯窝(等等我)!”他吱吱呜呜地边跑边高声呐喊,手脚大幅度摆动,企图让前面的人慢下来。
一行人背影匆匆。
......
风带着秋的萧瑟,在山林间浅唱低吟。落叶如诗,纷飞空中。
集市的青石道上,凋零的银杏叶子铺就一层金毯,透过金黄的缝隙,能见到裸露一角的古朴青砖,想来已经有了些年头。
树木苍劲,枝干朝着天空延伸。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光影斑驳。
可景色虽美,此刻人们却无暇欣赏。
集市的街道上这时候人满为患,踩着落叶拥拥挤挤。人群混乱不堪,神色各异,但他们的眼睛里都深埋着恐惧和怯懦。
人群中心是一群穿着一色的白领纽扣长衫,系着海蓝领带的混混——不管是谁看到他们都会觉得那是混混,他们的制服虽然干净,但行为举止却符合人们对混混的全部印象。
如果继国缘一在这里,就能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海军的制服。
那些穿着海军制服的混混们围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将男子推搡得四处颠倒,男子的嘴角残留着血迹。
为首的混混长着一张苦瓜似的脸,留着长长的锅盖头,眼下正冰冷地注视着被推搡着的男子,嘴角扬起不屑一顾的弧度。
“罗欧是吧,有种!!”锅盖头居高临下,俯视倒在地上的男子罗欧。
“给我往死里打!”他像一位将军似地对周围的同伙发号施令。
混混们于是狞笑着扑了上去,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伴随着空气的嘶鸣,砸向罗欧,每一击都在罗欧的身上留下淤青和血痕。
罗欧已经无力反抗,每一次踉跄着站起来都被重新推倒在地,到最后他只能抱着头蜷缩起来,保护着要害。血不争气地从口鼻间溢出来,浸透他清秀的脸。
“妈的,闪开,让我来!”锅盖头骂骂咧咧,抄起一旁水果摊上的扫把,朝着地上的罗欧重劈而下!结实的木杆击打在他的弓起来的脊椎骨上,让他的骨头发出了异响。
这足以让人惨叫连连的疼痛却并没有令罗欧求饶,他甚至不曾发出声音,只是咬着牙闷哼,眼里的怒火像是要跟血一起溢出来。
许久,像是终于打累了,混混们才停下来。罗欧瘫痪了一样软软趴在地上,眼神迷离,满身是血。
在罗欧的旁边,一个身材窈窕的美丽少女害怕地缩在一边,脸上还残留着清晰的巴掌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里泪花闪烁,破烂的衣服已经遮不住她姣好的春光。
“呜呜呜......罗欧,我好害怕......”少女的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的边沿。
“没事的...朱莉,有我在,别...别...咳咳...害怕......”罗欧满脸鲜血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安慰着受惊的少女朱莉。
“切。”锅盖头看到这一幕,不满地啐了一口。
他摇摇手示意同伙们将罗欧从朱莉面前拖走,再度在罗欧的身上发泄着怒火。
他本来只是打算出来逛逛,顺便物色几个女孩今晚带回去玩玩,然后他就被朱莉的美貌吸引了,结果就在他快要得手的时候,罗欧突然杀了出来打断了他的雅兴。
这让锅盖头生气极了,他都忘了上次别人反抗他是在什么时候。
身为这座岛上海军基地长的儿子,他已经习惯了飞扬跋扈,上一个让他生气的人已经被他浸死在了海里。
围观的居民不少,可就是没人敢上去阻止那些海军混混们的恶行。他们中有的人别过脸不忍再看,有人低头垂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害怕被波及。
所有人眼里都透着同情,却无人愿意施以援手。
这伙穿着海军制服的混混是来自海军基地的人,而海军基地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他们驻扎在岛镇子的不远处,每年都会向镇子里的人收取“保护费”。没有缴纳保护费的人就要用自己的房子来抵押,进入海军基地中充当他们的奴隶。
而这个锅盖头就是负责收取“保护费”的收债人,平时就连镇长都要看他的脸色。他们在镇子里欺男霸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镇子上的大家早已深受其害。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极其悲惨,有的甚至到现在都被关在地牢里面饱受着折磨。
在那些海军面前,他们这些本地居民根本就是可以随意宰割的牲畜。
所以慢慢地,他们都丧失了反抗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