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惊鸿客

那姑娘轻蹙眉头,看着周围狼群,而后忽然翻身,倒立而下,手握长剑剑柄,又翻身立正,将剑立于胸前,捻诀念咒,背后瞬间出现八道白色剑影。

她眉梢微动,收起手中长剑,反手负于身后,左手剑指挥动,身后八道剑影瞬间动了起来,而后化为八道剑气,朝八方刮去。

只杀精狼,不伤一人。

本是凶悍无比,可怖强壮的狼群,瞬间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四散逃命,凄惨哀叫,再无一分刚刚的彪悍无敌之资。

车中之人,瞳孔微缩,目光怔怔。

国师曾言,世外桃源之地,有隐居能人,他们无惧妖魔,是为灵者,可通鬼神,寻常人难以得见,便是见到了,也不会知其身份。

“有朝一日,若是公子遇见了灵者,便能得救了。”国师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那些狼群在剑气屠戮之下,皆化为尘烟消散,头顶的乌云渐渐似被一双大手拨开,西边有红日升起,照在那立在半空中的人身上,逆光之下,那穿着红色劲装的人似一团烈火在燃烧。

周围众人也看得发怔,一时杵在原地,忘记反应,这还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般阵仗。

那般凶狠强壮的狼,他们一群赤血汉子尚不能敌,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一个小姑娘给灭了。

这姑娘,到底是何来头?

忽而,那姑娘回身朝车上看去,而后飞身下来,足踏车辕之上,却似无重要一般,未发出一点声响。

她径直走向车厢,掀开车帘之时,还站在與顶发呆的鳞元才忽而回过神来,急忙想要阻止,:“姑娘,你……”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姑娘已经钻了进去。

嗤元也赶紧过来,正要上车,却听车中传出公子的声音,“不必慌张。”

嗤元这才忍住了跟进去的冲动。

那姑娘进了车内,看到车中之人时,目光愣了一下,倒不单是因为这人姿容出众的原因,而是他皮肤白得太过吓人。

嘴角还挂着血迹,柔柔弱弱的靠在那里,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人马上就要咽气了。

她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副转轴,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的画像,点了点头道:“嗯,应是无错。”

虽然这画像画的些许潦草,但眼下那颗痣的位置却是不偏不倚。

丌官玉审视了眼前之人一瞬,也才开口问道,“方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是何人?”

那姑娘复又看向他,一双澄澈分明的眼睛,似从未被尘烟沾染,“长青山太白仙师门下弟子,茱萸。奉家师之命,前来护送你回上京。”

说到这里,茱萸微微蹙眉,若不是师父给的那张與图太过老旧,与如今的很多地域对不上,导致她走错了路,她是能早点找到他们的。

仿佛是想起什么,她收起卷轴放在一旁,忽而转身出去,跳下马车,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地上血迹斑斑,残留着一些断肢,却不见一具尸体。

她眉头又蹙了起来,死了二十八个人,若是她能早到一步,或许……

无可奈何的微微叹息,闭眼轻轻念了几声咒语,地上亡魂皆被超度。

其他人不知她在做什么,也听不懂她念的什么,只有从车厢内探出目光的丌官玉能察觉到此地混浊的空气因为她念的几声不知是什么的咒语,而变得清新了很多。

而那些原本一直在他们周围,令他十分不适的气息,也都在此时消失不见了。

茱萸……

果真是辟邪去灾的好物。

只是……目光瞥向一旁,因为没有放好,而滚落展开,标注着丌官玉三个字的的抽搐画像,丌官玉忽觉心口一窒,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来。

这是怎么认出来是他的?

超度完那些亡魂,茱萸目光停在了地上的一条断臂之上,而后拾起,转头又看了看周围众人,最后走到一个满身血迹断了一臂之人身旁,问道:“这是你的手?”

阿四看着那条手臂,脸色苍白得不见一分血色。

试问,有谁能在断臂后,看到自己离开了身体的那只手摆在眼前,还能无动于衷呢?

且那还是他的右手,他这一生,怕都要当个废人了。

若不是还未将公子安全送回去,他都想随着其他同伴一起,让狼吃了去。

“是我的。”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茱萸没再说什么,剑指在那断臂上轻轻划过,将其上污-秽清除,而后掏出针线,问道:“接时,会很疼,可能忍?”

众人闻言,皆被此话震惊到了,断了的手臂竟然还能接回去吗?

阿四也是露出一副震惊模样,不过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这姑娘竟能凭一己之力,灭了那些该死的怪狼,说明不是一般人,或许真的能帮他把手接回去。

想到这里,他便激动不已,黯淡的眸底浮出几分希冀,红着眼睛咬牙道:“能忍,多痛我都能忍。”

茱萸点头,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盒药膏,抹了点在那断臂伤口之上,而后让他脱了外衣,对着他的伤口处,将手臂缝上,又往其中注入了点灵气,最后又找了几根木棍固定住。

拍了拍手,茱萸口气完事了一般的道:“半个月之后再拆开便行了,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一声,我的女红活儿一向不好,到时候拆了线,伤口结痂处估计会很丑。”

阿四堂堂七尺男儿,这时候却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猛地跪在地上,对茱萸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手还能接回来,他不会变成废物了。

习武之人,向来都是把手和剑看得比命还重要,对他来说,茱萸就是救了他的命。

茱萸面无表情的道:“起来吧,我不喜欢跟人整这些虚礼,挺烦的。”

阿四见她似乎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便站了起来,在一旁偷偷抹了一把泪。

鳞元这时才有机会上前问,“姑娘可是国公爷请来护送公子的那位大师?”

虽然她刚刚在车内与公子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但却不知她是不是国公爷请的那位,因为看到信中大师二字时,一直以为来的人会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头儿,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故而才会有此疑惑。

不过话刚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怕这姑娘其实是认错了人,并不是国公爷请来的那位。

她身手那般了得,若是由她护送公子,那公子此番定能安全回到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