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鹦鹉

好不容易,总算熬到了下班,又是令人崩溃的一天。

我心烦意乱地躺在冰冷的床上,脑子里充斥着工作上的那些破事,挥之不去,让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入眠。

我翻了个身,无力地想,本身就做着起早摸黑的服务业,已经够辛苦。可我在认真按照上级的指示做事的同时,还要遭受无端的谩骂和指责,下班回家了还总提心吊胆地担心被处分。这还不算,我还承担了比同事更多的工作,回到家累得不行了还得打开电脑办公。最终我也不会比别人多得一分工资。跟母亲抱怨两句,她也无法理解我、开导我。我活着容易吗我?

转念一想,同样都是遵循别人的指示而活,我还活得不如一只鹦鹉呢。至少,鹦鹉学舌可以讨主人欢心,主人一高兴,马上赏给你好吃的。作为一只宠物,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

想着想着,眼前就逐渐朦胧起来。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差点惊掉了下巴。我发现自己竟然是站着睡着的,明明我的睡眠质量那么糟糕,平时连躺着都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入睡,怎么会……

一失神,我从站着的地方一头栽了下来,原来那是一根手指粗细的棍棒,还悬在半空中,怪不得那么不稳当呢。再低头一看,咦?伸出来的那两只黑乎乎的细长玩意是啥?鸡爪吗?

我想伸手去摸一摸,才发现我早已没有了五根手指头,躯干两边长了两只可以伸展开来的翅膀。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根接一根的铁栅栏将我围住,好像一座牢笼。

我扑闪着翅膀飞到牢笼一角盛满水的小盒子边,对着那里面的水仔细端详起来。绿色的羽毛满满地覆盖在圆滚滚的肚子上。而头顶到脊背,直至两只翅膀的部位,都是一圈又一圈的花斑纹路。再加上倒三角形的利喙,我认出来了,我这是……变成了一只虎皮鹦鹉?

再看看水盆旁边的食盒里盛得满当当的谷子,我兴奋不已。很好很好,有人伺候着,有得吃有得喝,再也不用为生计而郁闷烦恼了,做只宠物鸟真不赖!

我开心得上蹿下跳,不停地吃,吃得再也撑不下了,然后又喝上两口清水,咂咂嘴,瘫倒在角落里睡到自然醒。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开心得哼着小曲,放声歌唱,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响彻了整间屋子。

许是被这鸟叫声吵得不耐烦了,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一根又尖又细的树枝伸进来狠狠戳中了我的后背,弄得我一阵生疼。我想要飞扑过去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奈何铁栅栏挡着,我的利喙根本没法伸出去。

“喂!胖墩儿,别吵了,叫得难听死了,快点说两句人话让我听听!”

胖墩儿?是叫我吗?我低头望着自己吃得越发浑圆的身躯,倒是跟这个名字挺搭的,但听上去也太土了吧!

我愤怒地扇扇翅膀表示不满。那个拿着树枝的男孩恼火了,他用树枝不停地戳我,抽我,狭小的空间里,我躲闪不开,身上的羽毛被他折腾得七零八落的。看来即使变成了宠物还是免不了被压榨和欺负的命。

无奈之下,我只好努力撅起舌头,拼命发出类似于人类说话的声音。可我挣扎了半天,连最简单的“你好!”都说不出来,听上去最多只能发出稍微有点接近的“离!嚎!”的半鸟半人的怪异声调。

众所周知,大多数虎皮鹦鹉是很难模仿人说话的,这熊孩子不是在为难我吗?

折腾了半晌,那男孩也累了,他嚷嚷了一句“真没劲。”便不耐烦地走开了。

我也松了口气,可没想到,噩梦还在后头。

也许是男孩觉得无聊,又央求着父母给他买了一只牡丹鹦鹉,塞进笼子来跟我挤在了一块。

它的利喙和面额都呈鲜艳的红色,男孩便叫它“小红”。

小红虽然模样俊俏可爱,又有着“爱情鸟”的美称,可它凶悍极了,和它的外表完全是天差地别。

于是,我每日除了忍受男孩的鞭打,还要被小红锋利的大嘴狠狠地啄来啄去。这还不算,原本只属于我的水和食物也被小红占领了,忍饥挨饿之际,我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冲出这牢笼重获自由。

机会来了,有一天,男孩终于打开了鸟笼。我兴奋地扑闪着翅膀正欲飞向蓝天,可没想到被男孩一把抓住,用剪刀剪短了我翅膀上的几根羽毛,然后关上了房门和窗户。

羽毛被剪了些,我无法飞得太高,出了笼子,也飞不出屋子。无非是从一座小点的牢笼换成了大一点的牢笼。

原来宠物鸟所谓的自由和快乐,最终也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悲伤之际,我醒来了,发现自己又恢复成了正常的人样,我暗自庆幸一番,松了口气。

无论是人还是鸟,都有各自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