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缘

简云这几日很是苦闷,感觉生活少了阿四就仿佛失去了重心,枯燥乏味,根本都不知道从前没有人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仿佛失去了生活节奏

这就像尝过了糖的滋味,就想要第二颗,但是却没有糖了,脑子里都是回想着糖的滋味

她住的地方离族里有些远,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下午才来到了族里

“阿爷,我想下山”简云对着守祠人一脸认真的道

守祠人年事已高,满头银发,胡子斑白,但是却精神抖擞,身上皱巴巴的皮肤,像是一张揉乱的纸,眼睛却炯炯有神

据说他已经守了这圣女祠快将近三百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寻常人是断然没有这么大的岁数

不过那次珝幻宫的人,重伤他却没有死,可以看出来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简云唤他“阿爷”是因为族里人人都唤他“阿爷”而且,自己父母临死前将她交给了守祠人,对她更是像爷爷一般

“也好,你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了,你可还记得圣女的责任是什么吗?”他望着灵桌上的每一任圣女的灵牌说

简云低头摸搓着手指道:“记得”

须臾,守祠人转头看向她,瞧见她腰间的那把小刀,说:“那刀可是旁人赠予你的?”

简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阿爷说对了”

守祠人看着她轻笑了一声,便挥了挥手道:“走吧,你们会有缘再见的”

简云向来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听到这话羞怯的回了一句便走了

看着简云远走之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惋惜,自言自语说:“孽缘,终是挡不住了”

凛煜堂内,门主烦躁的走来走去,因着这几日,调查的人去了又回来竟是毫无头绪,加强了结界,那些人还是不肯出来,再加上阿四已经睡了整整五日了

高长老看他这副模样,摇了摇头,轻蔑的笑了笑说:“门主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

门主听到这话就恼了

怒道:“必有路,必有路,那你说说接下来应当怎么办!阿四什么时候醒!”

高长老却是满不在乎的转过身,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还是很有耐心,说:“老身已经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紧接着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有些焦急的说:“门主,高长老,四殿主醒了!”

门主听后,方才的暴躁已经消失不见,奇怪的斜睨了高长老一眼,便道:“我去看看”

四殿里,阿四身边的宋医师说:“四殿已无碍了,最近多加休息便可”

门主客气的说:“多谢宋医师了,这些日子还得劳烦您多给阿四照看着”

两人相互客气了几句,宋医师提着医箱便走了

门主坐到阿四的床榻前说:“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阿四面色苍白,嘴唇无色道:“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这几日你注意休息”说完便走了

阿四觉得有些奇怪,感觉不像是睡了两三月,但是方才宋医师说的事两三月,便也没有怀疑,毕竟宋医师是自己人,但他感觉还是忘了什么

只是隐约感觉应该是和金玉刀有关,便看向自己腰间,金玉刀还在啊,究竟是忘了什么

他努力的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和小五除熊妖那日,自己晕了,算起来确实是睡了两三月。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熊妖是自己除的,但是自他醒来问了很多人,都是说,门主众人赶过去后他已经晕了,熊妖不是他除的

起初他自然是不相信这种空口无凭的话,但是后来接二连三的都说的一样,自己也就半信半疑

他下了床榻,盯着窗外发愣,半晌,小五就拖着思三来到了四殿

阿四看着他们来了,也没有隐瞒,说:“我可是忘了什么事或是人?”毕竟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二人听完这一番话皆是震惊的说不出来话,难不成门主说的是真的,真的忘了除熊妖之后的事?起初他们还不相信,毕竟这世上没有一种能抹去人的记忆的东西,现在他们是彻底相信了,按照门主吩咐的话回答他

从他们口中也是和别人的话一模一样,莫非是自己昏迷期间做了个梦?

凛煜堂内,门主唤来高长老

门主顶着心中的疑惑问:“他还能再想起来那些事吗?”

高长老则是得意的笑了笑,说:“这熏忆水啊自然是能让人忘记一些事情的,如果要是想要想起来的话,那除非......”

门主自来看不惯这些卖关子的人,就连语气里也掺杂着狠厉,毫不客气的说:“除非什么?”

“除非他忘记的那个人死了......”

死了?

门主一听便有些震惊,这世上竟还会有如此狠毒的药,当真是闻所未闻啊,而他的这副态度显然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这的确有些让人心生胆寒

高长老自然是没有看他的这副表情,便自顾自地说:“我看啊,门主是想培养四殿成为新一任门主吧”

门主一脸不屑的说:“是”

高长老问:“那又为何要给四殿下药呢”

“无爱方可破情局,无情方可破全局”

门主继续说:“他心底的那份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亦或是友情,都会耽搁他的......”

高长老转过身走出凛煜堂,踏出门槛之前又迈过头,问:“那他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了又该如何?”

这就是一直扎在门主心里的一根刺,而今日高长老却不怕死的提出来,不就相当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

就连门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愣了多久,心里想的是阿四还是裴文武,他都有些说不准

倏尔,心底不自觉的问起,哥,你会原谅我吗?

大殿里,四人喝的不亦乐乎,小五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令一则是对着空气指手画脚,思三傻傻的站着宛如一个小孩一般,阿四则是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颇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手里捏着酒杯细细观察着,微卷的睫毛低垂,像是蝴蝶的双翼

思三眼看着都快摔了,阿四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了,谁知那思三却是得寸进尺,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思三矮他小半个头,脸一下就埋在了他的颈窝里,阿四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去扒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