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江南,路途曲折偏远,许是夏日,宋欢染了时疫。
“小姐,你怎么了,哎呀,头怎么这么烫。”若玉喊马车停下,没想到马夫却专横无礼,不予理会。
宋欢早已神志不清,耳边只些若玉的哭泣声。
“呵,我劝你还是留着这嗓子到阎王殿喊冤吧,皇上要我们一路不停前往江南,停?你真是好大的面子,你以为你还是宋府的丫头?”马夫嫌恶的朝马车里吼。
奔波数天,上一站歇息时,他可听说了,宋家早已没落,他本该在京城享尽富贵,却被指派来送亲,人还染了时疫,不只他,护送的兄弟们哪个不抱怨?晦气玩意。
“你——你可知我家小姐可是宋府的嫡女,我家将军回京要是知道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小心你们的脑袋!”
“宋家嫡女又怎样?哟,你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下旨将宋家给抄了,要不是一个侍卫匆匆拿出先帝的免死金牌救了宋祁回一条狗命,你以为你家小姐还能顺利出嫁?呵”马夫不屑道。
若玉呆滞,转头看宋欢脸色惨败的躺在床上,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啼哭起来。
还未到江南,马夫侍卫逃的逃,偷的偷,到最后嫁妆早已被偷空,徒留主仆两人。
“小姐,这可怎么是好,他们把咱们丢在荒郊野外,要是...要是小姐去了...若玉也不活了!”说完泪便淅淅落下。
“你死了也罢了,怎忍心让小姐遭罪?还不快振作起来。”
若玉泪眼婆娑中看见竟还有一个侍卫没走“你为何不走?不用你们假惺惺,要不是你们吃里爬外,我和小姐何遭此罪!”
“小姐待我有恩,不管你信不信,我带回了治疗时疫的药方和药材,听说小姐染了时疫,我早早便去寻药了,没想到回来竟...成了这样,我只恨自己...”
“你带回了药?小姐有救了!”
七月下旬,陆家。
“祖母,没想到那人命这么硬,时疫都能挺过去,等到她醒来,真让二哥娶了她吗?”陆英梅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家祖母正坐高堂,无奈道“圣旨,不是你我可以违抗的,英梅莫要口出狂言。”
陆夫人道“时初他是次子,皇上将一个嫡女嫁给一个次子,倒是抬举他了,谁人不知,他陆时初身子孱弱,终年卧病,哼。”
陆夫人最是记恨陆家正主专宠雪姨娘,陆时初便是雪姨娘所出。
“娘,可是时初哥哥再怎么样也不能娶一个罪臣之女啊!”
“英梅,不知羞耻,一个女儿家的,嘴上动不动就是娶啊嫁的,来人还不快把你们主子送回房里歇息。”陆夫人头疼,自己这女儿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不,娘我不走——”
陆家祖母抬手将欲动作的仆人谴了回去“够了,事已至此,就当她已过了门了,待她醒来,叫时初腾了空房把她带了去住吧。”
草屋内。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
他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皱起眉头,美则美矣,却是脸色惨白。许是外面言传令他动容几分,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子,将丹药喂入她朱唇。
“也是可怜人罢了。”说完便轻轻从窗户一跃,消失不见。
宋欢睫羽微动,缓缓睁开眼目。
周遭都是些杂草,幸而有一床硬卧才不至于在杂草中躺着。
“若...玉?”
听到动静,在外煎药的若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想喝水?”
“这是?江南?”宋欢打量着四周,眉头微皱。
“小姐,是奴婢不中用,这一路上发生了诸多事...”若玉将自己的所见悉数告知了宋欢。
听罢,宋欢冷笑“卿世安,你当真是狠心。”
“皇上是圣上倒也罢了,只是小姐,你下嫁到陆家,陆家却如此待遇,奴婢心愤!”若玉都不忍心看这墙瓦。
“墙倒众人推,现如今,我已不是宋家将门嫡女,可怜你们还肯跟着我。”宋欢道。
待若玉走后,宋欢盯着窗户若有所思,一代将门之女,从小习武随父征战沙场,眼鼻是如何的敏锐,早在方才那人进来之前她已有了意识,只是他为何要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