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拜访陈家

损元咒乃是妖魔秘法,威能不俗,但其消耗亦是不小。对于妖类这种内壮己身的修行路来说,些许命元的损耗并不伤筋动骨。

但若是陆景云这般人身,就算以逆天手段强行取得此法,施展的代价也不曾削减半分,那对妖魔而言可以接受的损耗,对人类来说就该动摇根基了。

适度施展还好说,使用过度,轻则本源受损,重则寿元折耗。

不过也可直接消耗寿元而不动本源,那样损元咒威能甚至更上一层楼,但基本没有妖魔会那么做。

“能将我的真元临时提升到炼气三重左右,对比这消耗已算是不错,可以作为底牌使用。”

寿元什么的,扣着扣着就习惯了。

陆景云清点了一番收获,除去轮回印拓印的这三门道法,岐青记忆中还有一些未被轮回印“看上”的小术,可以回去慢慢修习。

他真元外散,震碎残余气机,确认没留下什么痕迹后,离开了这条巷弄。

……

春华楼。

藏胭阁。

烟姑娘端坐饮茶,朱唇轻抿雪瓷杯沿。

她淡淡道:“关于纯阳宫那老道的情况,你可调查清楚了?”

“略有所得。”身后侍女半跪“按照我等这些年搜集的蛛丝马迹来看,纯阳上人确实是未能踏出那一步,道伤入体,寿限将至,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即便苟延残喘,也已是残身,难以翻起什么波浪。”

“如此最好。”烟姑娘眸光幽深“纯阳宫一倒,大乾地界也就再没什么道门能阻拦我族煌煌大势,今后这大乾,将会是我水云大泽一脉的天下。”

身后侍女面露犹豫。

“说。”烟姑娘闭目开口。

“姑娘明知那修士来历莫测,为何还要放任岐青去盯探。”侍女担忧道“如果那人真是外来大派真修,岐青定然不是对手,万一……”

烟姑娘笑了。

“你知道吗,莺莺。”烟姑娘轻缓地收起茶具“我之所以能从父王众多子嗣中脱颖而出,来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我比它们更像人。”

“我那帮兄弟姐妹,一个个仗着自己是妖王血裔,眼界高于顶,从不屑于与我一般学习人类知识,谋权弄势。”

“所以他们都输了,我的道行在族内并不是最顶尖,但坐镇玄京促成大业的人只能是我,因为他们都不懂人心。”

侍女跪伏在地:“恕奴婢愚钝。”

烟姑娘缓缓起身,牵起侍女:“莺莺,你跟了我……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吧?”

“是…奴婢自有灵慧起,就一直伴姑娘左右。”莺莺怯生生地说道。

“所以我可以信任你,因为你是我的心腹,”烟姑娘轻轻理顺侍女的发丝“但岐青不是,她不过是我二兄派来的软钉子而已。”

莺莺瞪大双眼。

“岐青对我素来阳奉阴违,我的判断她并不如何服气,就好比这次面对那位陌生修士。我欲与之交好,再不济也要确保他不与我水云一脉为敌。”

“而岐青更愿意相信她自己看到的,固执地认为那不过是一位炼气初期的散修,为了我二兄的算盘万无一失,她会自作主张去替我试探那位修士……”

“此后不过两个结果,要么那位修士真的只是个草包,被岐青处理。要么,岐青死,我二兄的眼线被外力拔去。”烟姑娘甜甜一笑“你说,我为什么要阻止呢?”

此时窗棂外,一只青鸟飞进茶舍,停在烟姑娘指尖,叽喳几声后便散去了。

“是么……一剑就斩了啊。”烟姑娘美目涟涟“不用展露多少修为就能杀了岐青……果然不愧是大派上修呢。”

……

夜深,四下寂寥。

打更的梆子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又悠然地远去,秋风在龙凰池上拂过,将银盘的月影吹皱。

陆景云和陈渭并肩走在京道上,偶尔有夜巡的兵卒靠近,在看清陈渭的勋甲后又不动声色地离开。

方才陆景云提着剑回来,并未过多解释,陈渭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陈渭有,陆景云自然也有。

有些事没必要过于深究,陈渭和陆景云相处了十多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解决了吗?”陈渭只是状若随意地开口。

“嗯。”

“需不需要我帮忙料理一下尾巴?”

陆景云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用,这件事很难瞒得过去,你也不必参与进来,我自有分寸。”

陈渭陷入沉默。

两人继续走着。

半响后,陈渭才轻声言语:“陆公子。”

“嗯?”

“没什么,”陈渭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对吧?”

陆景云转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出来:“当然。”

陈渭咧了咧嘴,没再说话。

二人行至东街,这里是玄京普通市井生活的地方,不似上华街那些世家大族的门府灯火通明,这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烛光在窗隙流落。

他们在昏暗的巷道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别院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家了,”陈渭指着大门“小小寒舍,能迎来陆公子这样的雅人,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你这么咬文嚼字我还真有些泛鸡皮疙瘩。”陆景云失笑。

似是听见门外言语声,小院木门缓缓打开,一位素衣布裙的妇人寻声而望,见到自己相公熟悉的面庞,脸色一喜。

“官人,你回来了。”

“和好友在外喝了点,回来的迟了,夫人见谅。”陈渭趋步上前,歉然地抱了抱妇人,随即拉着她向陆景云介绍“这位就是……是……拙棘了。”

“是拙荆吧。”陆景云扶额。

“啊对,就是拙荆,拙荆。”陈渭老脸一红。

妇人掩嘴轻笑,对陆景云施了个万福“您就是陆公子吧,我常听夫君说起您的风采,夫君在天牢能结识您这样的贵友,是他的福气。”

“愧不敢当,”陆景云虚托起妇人“在下陆景云,和陈兄乃十年之交。此番逢赦而出,唐突拜访,还望夫人谅我失礼之处。”

“怎会责怨陆公子,陆公子士族大家出身,愿承我家夫君厚颜邀请,到访寒舍,民妇不胜惶恐。”

陈渭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挑眉:“如何,我家娘子还是有几分墨水的吧?”

陈渭妻子出身寒门,学过几年书,故而礼数方面和粗人陈渭大不相同。

但是你嘚瑟个什么劲,知书达理的又不是你。

陆景云有些无言以对。

“外边秋寒,先进来吧。”妇人含笑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