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关羽的决断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二月初六的清晨。

田豫派出的信使刚赶到发干县，就撞上了一彪军马。

这信使正要逃离，却惊喜地发现这彪军马的旗号正属于自家冀州刺史。

原来刘备引兵三千到了甘陵国才知道，这公孙瓒所谓的筹粮既不是购买余粮，也不是借用存粮，单纯就是烧杀劫掠。

派他来甘陵国单纯是因为刘、关、张、朱四人比较能打，可以帮田楷快速扫清甘陵国境内的所有抵抗势力。

在了解真相之后，刘备自然不愿助纣为虐，于是干脆以进攻灵县为借口，率兵离了甘陵，准备前往东郡打探黑山军的近况，看能不能帮一把田豫。

结果才刚到发干附近，就正巧撞上了田豫派来的信使，在得知田豫的东郡作战计划后，刘备面容有些苦涩。

熟知兄长秉性的关羽看到这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刘备的想法。

关羽轻抚长髯，笑道：“兄长可是担忧东武阳的黔首百姓被南匈奴侵扰？”

“然也。”

刘备叹了口气，他自小生长在涿郡之地，虽然没有见过在并州的匈奴人，但却见过乌桓人是何等残暴。

故而在得知田豫竟然让南匈奴偷袭东武阳后，他就对东武阳的黔首百姓十分担忧。

刚升任别部司马的张飞和朱灵闻言各有不同反应。

爱杀伐的张飞直接开口请战，“兄长，我们也杀奔东武阳吧，无论曹军还是南匈奴，我等皆可一战而定！”

朱灵则一言不发，他其实是不建议刘备管这事的，在他看来，东郡战场如今情况未知，他们又是客兵入东郡，且兵马不多，如果乱搀和进去，很有可能把自己也给陷进去。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并没有开口，他很清楚自己毕竟是降将，虽然刘备待他很好，但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关羽、张飞的。

现在他和张飞意见相左，贸然提出自己的看法很有可能会惹得张飞不快，更何况刘备本人好像也挺想去东武阳的，这种时候开口反对，太没有情商了，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长和文博怎么看？”

刘备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取张飞的建议，他很清楚自己三弟的性格，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翼德也是一个态度——战！

想要得到最靠谱的答案，还得是问云长，当然，文博的答案应该也不错。

关羽想了片刻，道：“兄长，我认为可以去，但要小心行事。”

“按国让信中所言，此时于夫罗已经率领一万南匈奴士兵去偷袭东武阳，只是战况如何尚不得知。”

“此时可能存在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于夫罗已经攻下城池，并开始了屠城，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即刻杀入城中，将于夫罗赶出东武阳。”

“第二种情况是于夫罗尚在攻城，还没有拿下东武阳，这种情况下我们万万不可出击，否则就会导致南匈奴攻城失败，无法攻下东武阳，掌控曹军家眷，只能潜藏于后，待于夫罗攻城得手，最松懈之时，我们再率兵袭击，坐收渔翁之利。”

“第三种情况是于夫罗已经败北，那说明东武阳城中绝对驻扎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不是曹军主力就是曹操借来的援军，那我们应当立刻退走，继续探听黑山军那边的战况。”

“云长之言甚得我心。”

刘备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在国让不在的时候，二弟就是我的最强大脑。

“文博你觉得呢？”

“关公思维缜密，灵不如也。”

朱灵也暗中赞叹，不愧是亲手抓了我的那个男人，

刘备一行人定了作战计划，一路广派探哨，小心翼翼地到了东武阳。

等到了东武阳，刘备一行人却懵了。

只见朗朗白日之下，东武阳一片安静祥和，完全不像是有人偷袭的样子。

什么情况？说好的南匈奴偷袭东武阳呢？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

刘备心脏狂跳，想到了一种最坏的结果。

难不成是南匈奴临时反水了？不好！国让有危险！

这也不怪刘备他们，毕竟他们刚从甘陵国出发，对东郡的了解仅限于田豫所写的一封信，除此之外，皆是一无所知。

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就在昨天，南匈奴已经被夏侯兄弟率兵剿灭了。

更不可能知道，曹操马上就要被田豫包饺子了。

刘备强压着心头的不详之感，“云长、翼德、文博，这该如何是好……”

关羽面露凝重，他在利用有限情报进行快速分析。

张飞咬牙切齿，他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已经开始想如何杀过去接应田豫。

朱灵依旧沉默，他觉得应立刻返回甘陵国，东郡战场不仅迷雾重重，一切似乎还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这里太危险了。

最后，还是关羽打破了沉默。

他微眯双眼，盯着城防并不算严密的东武阳，道出了他的计划。

“兄长，我认为应该即刻突袭东武阳。”

闻得此言，刘备、张飞同时目露精光，朱灵先是一惊，而后陷入沉思。

“现在南匈奴极有可能已经投降曹操，国让所率黑山军凶多吉少，若是国让战败，那偷袭邺城之计必然失败，公孙将军将不得不退回幽州。”

“再加上公孙将军与刘幽州失和，倘若幽州内乱，河北之地极有可能会被袁绍坐收渔利。”

“到时候，不仅兄长你的冀州刺史之位形同虚设，我等说不定也要背井离乡。”

所以要进行最后一搏吗？

朱灵只觉口干舌燥，他的军略不俗，关羽一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虽说他经常惜身，但那是为了留有用之身做一番大事，现在进则成大事，退将一事无成。

如此境况，当奋力一搏矣！

关羽见刘备、张飞、朱灵都不反对，继续说道：“而我们就是改变这一切的关键，如果我们能攻下东武阳，掌控曹军家眷，那么只要国让不是全线大溃败，就依旧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看这东武阳并无防备，甚至城门大开，依旧有商旅入城，想来守将必是无能之辈。”

“只需几人假扮商旅击杀门长及守门士卒，我等便可长驱直入，占领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