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吴敬梓,我总想到《儒林外史》中那最后的词句:“记得当时,我爱秦淮,偶离故乡……”仿佛是秦淮河孕育了这部讽刺作品和它的作者的灵魂。
河畔的吴敬梓纪念馆,一座献给这位古怪作者的庙宇,如同他笔下的世界一般,充斥着令人不安的秩序。馆内陈列着他的生平,仿佛一卷被精心装裱的“谎言”。我们看到他早年的富足,后来的落魄,以及始终不变的嘲讽目光。这目光,透过玻璃橱窗里的手稿,注视着我们,仿佛也在嘲笑我们这些前来瞻仰的“后世圣贤”。
我想象吴敬梓漫步于他笔下的世界,那些迂腐的学者,贪婪的官员,以及被命运捉弄的芸芸众生,如同木偶般在他的操控下上演一出出荒诞剧。而如今,他自己也被困在了一座纪念馆里,成为了后人凝视的标本,一个被误读、被解构的怪诞符号。
这难道不是一种终极的讽刺吗?一个用文字解构世界的智者,最终也被世界以另一种方式解构。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结局,一个隐匿于喧嚣背后的冷笑,永恒地回荡在历史的河流中,就像秦淮河灯影里的桨声。